那刘海生再次询问自己的病情,老母亲拽了拽他的衣袖道:“娘没事儿,娘就是些老人病,你别难为人家大夫。”
“你是柳家的人?那天我看见你给柳韩山行礼。”
“我是柳家的家奴,是给少爷办事儿的。”刘海生落落大方,并未觉得自己家奴的身份有哪些见不得人。
“既是柳家人,我就不瞒你了。”南锦衣看了他母亲一眼:“大娘,有些事情瞒着孩子不一定是为孩子好。早些让他知道,反而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一句话,让刘海生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她以为南锦衣是要把真相告诉儿子,可南锦衣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海生是了解少爷的,少爷并非那么容易亲近的人。他既单独来姑娘这里,就说明他与姑娘的关系不同于一般。姑娘说的话,海生听。”刘海生拱手:“姑娘不必担心我,任何事情,海生都可以接受。”
“大娘患有陈年旧疾,且这旧疾已是药石无医。莫说是我,就是医仙在世也莫可奈何。生老病死,本是寻常之事,你既是常年在外走动的,就应该明白这些道理。”
“明白!”刘海生扶住母亲:“敢问姑娘,我娘她……”
“来去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该准备的你去准备吧。”南锦衣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他:“这是止痛的药,若大娘身体不适,可适当冲服。”
刘海生闷声不语将药接过,而他的母亲则感激地看了南锦衣一眼。
老人家心里明白,那压根儿不是什么止痛的药,是帮她延续障眼法的药。
临走之时,南锦衣交代了句:“若是看到手指发白,立刻遣人寻我。”
见刘海生发愣,随补了句:“我虽不能阻止那件事的发生,但却可以让大娘在临走之时少受些痛楚。”
刘海生心里难受,他抱拳面向南锦衣,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南锦衣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点点头。刘海生释然,带着母亲去了。
伯奇鸟飞到南锦衣头顶,脑袋向下一耷拉,说了句:“我也想我娘了。”
猫妖捧着小鱼干儿从后堂里出来,听见这话,将一条小鱼干儿塞到了伯奇鸟嘴里:“又是羡慕你们这些凡人的一天。你们的寿命太短了,短到可以记得请生命中所有的人和事。我们猫就不同了,生下来就得自己找吃找喝。别说爹了,就连娘,我们都不一定分得清。遇到负责任的,兴许还能被照顾几天,遇上不负责任的,生下我们就跑了。例如我,我就不记得我娘是什么样子。”
“那你是怎么长大的?”伯奇鸟看向猫妖。
“被我的第一个主人给养大的呀。”猫妖抛出一条小鱼干儿,“我记住的东西就这么多。”
“我要是一只猫就好了。”伯奇鸟拍动着翅膀:“那样就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了。”
“你才没心没肺!”猫妖变成猫的样子去扑鸟,便扑便叨叨:“想变猫你找姑娘去啊,你让她把你塞到猫的身体里,你不就可以做猫了。”
“那就塞你身体里。”伯奇鸟闪躲着去啄猫,猫又变成人的样子去捉鸟。
一猫一鸟,愣是把这个不大的药铺给整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