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低下头,太后发怒了,谁也不想沾着火星子。
靖王听闻母后一番见解,此时才认真凝了凝母亲的脸庞。
岁月不会饶过任何人,包括母亲曾经艳丽年轻的容颜。她的脸枯萎了,连思想亦是腐旧不堪。
他无意争辩,揖了揖手,语气极是平稳,“儿臣此番是来辞行,去意已决。”
“你放肆!”太后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边沿的布菜小碟子坠到地面,摔了个稀碎。
“大梁的亲事近在眼前,节骨眼上,什么人不能领兵出征,非得要你去不成?”她厉色看住他,“你皇兄可曾答应么?你却不要越过他行事… …儒儿说了,我们只要与大梁联姻结盟,届时便可得梁国出兵相助,区区晋国,有何惧!”
裴若倾的声气里竟流露出一丝嘲讽,“自己不思站起来,成日想着结盟联姻意图依靠他人是何治国强国之道?”
耐心耗得尽了,连伪装都撤了下去。
他垂着眼皮,淡声道:“母后不必为儿臣的亲事操心伤神,大梁的帝姬谁爱娶便娶了家去。不要让儿臣耽误了人家。”
此言一出,太后整张脸都拉下了,她连声说好,眼皮都跳了起来,指着靖王鼻子喝道:“我知道你为当年的事还在生你哥哥和哀家的气!你为何不站在哀家的角度体谅为娘的心?都是哀家肚子里投生出来,难道还会厚此薄——”
他露出厌恶的情绪,打断她道:“母后多虑了,儿臣能为皇兄分忧,是儿臣之福。”
太后脸色愈发不好,印堂都像发黑了,在宫婢的搀扶下重又坐了回去。
过了好一时,她叹息着,“说这么些口不应心的话,难为你了。”眼风望了望他所在的位置,“昨夜里,说是遇上刺客?哀家方才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伤势如何了?太医如何说?”
“劳母后挂心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靖王垂着眼睫,胸臆里一阵压抑,仍是道:“若没有其他要交代,儿臣告退。”
他垂腰揖手,广袖几近曳地。
倒退了几步,却行退出去。动作大了,伤处传来凌人的刺痛,面上却牵不出一丝表情。
“你非要如此阴阳怪气同哀家说话么!”
太后又是恼怒,又是担心,情急之下竟是抄过手头的小口美人耸肩花瓶掷了过去!
靖王出了门,把一阵“哐啷啷”惊心的瓷器碎裂声甩在身后。
他在滴水下站定,手捂在腹上停了停,眉宇略略一蹙,未几头也不回地走了。
阖宫只剩下低气压,宫人们只觉恍若回到了那一日陛下拒绝亲事的现场。太后娘娘也是生了老大的气。
不过还是不同的。
太后自己心里也明镜似的,儿子小时候听话安静,是个极好的孩子,虽说在机灵的兄长跟前显不出好来,却着实是个可人疼惜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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