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心心念念着豆腐和热乎乎的鱼汤,催促道:“快些着。”
风流子意味一笑,转身带路,顺带说了句:“姑娘当心脚下。”
这三分风流五分刻意温柔的口吻,一听就不是个正经的。
长明在心里鄙视了几回,公公正正跟着往前走。
沈昭思凑到长明身边,道:“长明姑娘,在下沈昭思,今日在小竹林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勿怪。”
怎的是这人?
长明心里一横,总觉得这一趟要蹚进什么麻烦里。
天可怜见的,她最是怕麻烦了。
风流子转头瞧见她一脸苦仇大恨,笑盈盈道:“在下姓周,名意堂,姑娘叫长明?不知姓什么?”
长明挑眉:“没姓。”
周意堂很顺水地唤道:“长明姑娘。”
呔,这浪荡子。
沈昭思默默跟在两人身边不再言语。
长明有行路速记的本事,不过是一来一回间,已然知道自己又被带到了那个所谓贵人住的小院子。这院子四周好些个活鬼屏气凝神,最左边那棵百年的大槐树上蹲了最少三四个,老槐树叫压得直哼哼,长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心里却打好了算盘,这一卦,不好算呐。
周意堂领着她上小阁楼,体贴的转身去牵她的竹杖。长明一躲,口里道谢:“多谢多谢,眼瞎心不瞎,我自己能走。”
言罢果真收了竹竿轻快上楼,连把手都没扶,周意堂看着咂舌,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长明抿唇:“周公子。”
周意堂嗯了声。
长明认真:“我真的是个瞎子。”
沈昭思忍不住轻笑两声,转身看到屏风一侧的木榻,忙收了心神上前道:“公子,人带来了。”
长明一进屋便嗅到一股药香,夹杂着阁楼里幽兰之气,味道十分舒心。舒心的她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很是顺畅的自行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正正坐在木榻对面,纱帐里,季云疏也正盯着她看,一张素白的面,随意在身后束着发,青纱的衣,倒是一副玲珑的模样。
长明知道对面躺了个人,想必便是主人,便抬手行了个礼:“见好,市井俗人不通规矩,多多包涵,谁要算卦?”
季云疏张口道:“听说先生算卦十拿九稳,是这里顶出名的半仙?”
长明讪笑:“都是乡里乡亲的照顾生意,没那么邪乎,我给隔壁的婆子算她什么时候喝凉水牙会疼,可一回也没准过。”
沈昭思想起那婆子说起这事的脸色,生怕他给长明忽悠了一般,忍不住又笑。
季云疏看了他一眼,又道:“那你替我算算,我这条命,老天给定下了怎样的运道。”
长明眉一皱,紧闭的双目前睫也跟着颤了颤,半晌才道:“抱歉,我不替人卜测吉凶运道。”
周意堂笑着插话:“你一个算命先生,不就是以测人吉凶为业吗,为何说不测呢,未免荒唐。”
长明转头向着他:“我说不测,便是不测。”
周意堂:“不测?”
“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