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中有一条小溪。
溪水在月光照耀下,像是一条会发光的银白色锦带,反射出冷白如玉的光芒。
陆绝蹲在溪边洗去身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很快把溪水染成了一片淡红。
骆蝉衣也洗了洗手,走到他旁边,他一身衣裳零零碎碎,染满了血污,根本辨认不出本来颜色。
“衣服都脱了吧,我帮你上药。”她说道。
陆绝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我自己上就行。”
居然还难为情。
“你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了,穿和不穿还有什么区别吗?”
骆蝉衣说着把他卡在腰间的药瓶拿了过来。
陆绝目光也随之看了过去,脸上的水滴顺着轮廓分明的五官缓缓向下流着,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快点啦,背后的伤你自己怎么看。”骆蝉衣催促着。
拔出药瓶的塞子,凑近闻了闻,她不禁点了点头,这药正对路。
陆绝顿了顿,开始解开腰带,那衣服有几处已经黏在了伤口上,撕下来时引起一阵扒皮似的疼痛。
骆蝉衣看着他裸露的后背,不禁咧了咧嘴。
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了,到处都是狼爪深深浅浅的抓痕,肋骨的地方甚至已经能看到森森的白骨了。
触目惊心。
都伤成这样了,他居然一声不吭,可真能忍。
她不是富贵小姐,也没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只好从陆绝身上撕下一块衣料当手帕,在溪水里洗干净,将他身上残留的血迹一点点清理干净。
潮湿的手帕擦拭过伤口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痉挛似的颤动起来。
“是不是有点凉,这个季节肯定凉,你这身衣裳破了也好,下次可以做厚一点的,还是算我的……”
她碎碎念地说着,可能每个郎中都有这个通病。
这是老爹从前教她的,给病人治伤的时候,最好与他说说话,没话找话也说。
很大程度上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病人就没觉得那么痛苦了。
陆绝头微微垂着,眼睛也垂着,并没有搭话。
擦掉了血迹,一道道张牙舞爪的伤痕清晰地展现出来,她都怀疑那瓶药到底够不够量。
直到清理到他肩头时,随着那伤口一点点展露全貌,她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她转到他正面,看着陆绝,神色很凝重:“咬伤?”
他点了下头,看起来有点云淡风轻,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似的。
她立刻将陆绝正面的肩头也清理出来,果然,有一模一样的一排血窟窿。
这样咬合绝对不浅,狼牙极其锋利,可以达到皮肉深处。
里面的污血排不出来,势必要引起溃烂,轻则伤口久久难愈,重则一命呜呼。
必须要脏血吸出来,骆蝉衣不再犹豫,对着那血窟窿,将嘴巴覆了上去。
陆绝大惊,猛的向后一闪,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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