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于是心下更恨,杵著柺杖真去警局结实地告了白礼一状,把流浪在外的白礼硬是给弄成了通缉犯的身份。只不过,白礼抓没抓到不知,白家却不会因为告了官而有所改善。
在白礼卷了家里的钱逃之夭夭之后,白父那点微薄薪水,缴了白母的医药费就再也缴不出房租,即便房东还好心同意缓上几个月,可白父待著的那个小游艺场却是遇上拆迁,当这糊口的工作也没了之后,要不是白母拿出压箱首饰把能当的都当了,找著了个条件更差的套房遮风避雨,那时白父带著不良于行的白母,恐怕真要流落接头。
之后,我跟你妈就捡、捡东西卖钱,白父期期艾艾地说到这,声音更低了,日、日子还能过上的,但、但你妈前阵子跟人抢、抢不过被打了顿,对方招了人,我、我们已经好几天捡不上东西,我、我是真没法,才、才......
听到这,白朗也不禁垂下眼,心底一阵复杂。
前世,白礼最终是有钱了;用著白朗的钱有钱,所以跟父母之间没有矛盾。
这一世,白朗堵著白礼,白礼啃回父母身上,却是闹到这般地步,要说是因果报应......
可白朗自问,这是他想要的?
父亲苍老的模样;一贯强势的母亲也跛了腿,他这时,能真的解气开心?
阿、阿朗,白父终于有些哽咽,我、我知道我跟你妈是、是看错了你哥,以、以前,我们对你有、有些误会,是我们错了,每、每个人都说我们活该,可、可是......
爸,别说了。白朗开口打断。
白父闻言,脸色却是一阵青白。
见小儿子视线都没给自己一眼,嘴巴张张开开了一阵,最终是魏颤颤闭上......
一个月一万,以后我会打到爸的卡上。
前一刻脚步已是发虚的白父,顿时懵地瞪向白朗。
白朗也终于白父迎向视线。
没有更多,是因为另一半该是白礼的份。这辈子,我不会再帮他多付一分钱。
不、......已、已经很够了,白父还一脸的难以置信。
两人一万,城里或许苦了些,但要边远一点的地方,还是能过的不错,说毕,白朗走向办公桌,拿起纸笔快速写下号码,又从皮夹抽了纸钞,一起递给白父,有事,再联络。
白父看了看白朗手里的,再看看白朗,抖著手接过时,真正是哽咽了。
阿、阿朗,是、是我跟你妈对不起你......这、你......
白朗转开头,不想听这些;这只是挑起那些被掩盖住的裂痕。
快回去吧,带妈去看病......去吃顿好的。
白父见状,更羞愧地想要说什么,可磨蹭许久还是词不达意,最后一抹眼睛,终是移动了脚步打算离开。直到了门口,步出房门之前,白父回头问了句。
......阿朗,你、你过的好吗?
白朗背对著父亲,没有回答,还是红了眼眶。
很多年了,他终于等到一句问候。
这也算是进步吧。
***
之后,白朗待在办公室里,就像刚才的白父一样,待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致许久许久。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臂从后方环上,熟稔安心的气息传来。
别哭。
白朗垂下已经乾涩的眼,谁说我哭了。
你骨子里就是个心软的。狠不下心,也做不到缺根筋原谅。
白朗在仇潜手臂里转身,深深闻著仇潜的味道,笑了笑,听起来像是我自找的。
不要紧,白朗感觉脑袋上被亲了下,你就做你想做的,开心就好。
白朗靠在仇潜怀里闭上眼,应了声后才说到,晚上吃火锅,等会我们去趟超市。
行,仇潜点头。
叫上二洪、小李、方姐家跟阿赞他们家吧。
仇潜有些不满,叫那么多人做啥?
火锅要人多才好吃。
我可以吃很多人份,一样的。
猪。
那是小海。
几十公里外,仇小海在容赞身边大大打了个喷嚏。
阿嚏!一声,接过容赞给的面纸,仇小海胡乱擦了把。
好冷的呀,回家叫阿白煮火锅吃!
才说完,手机就向了。
***
隔年的农历年节前,白朗家里收到了一纸箱的菜。
上头署名是白父的名字,跟一封皱巴巴的信。
里头的第一句话,即便是形式,写的就是阿朗,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