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败了!”一趾兵再也忍受不了从东海枪阵中涌来的杀气,哭爹喊娘的叫着,反身逃了回来。旗帜丢在地上,刀枪拖在身后,不敢再回头看上一眼。
“回去!回去!”一个交趾军官挥刀大喊,但倒卷回来的人流立刻把他冲倒。无数只脚在他身上踏过,很快就没了声息。
“追上去,不要给他们回过神的机!”第一都的都头胥定国大喝道。交趾军只是丧了胆,兵力犹存,要是后面重新队,还是有反扑的能力。
腰鼓地鼓点变快了。枪阵也相应加快了行进速度。紧追在交趾前军之后。陆贾带着中军大旗跟着上前。他地亲兵不时地拉弓挥刀。把跳下官道两侧。还没来得及逃远地交趾兵。一一斩杀。
“呵呵。幸好地利在我们这里!”陆贾微微一笑。暴雨之中。交趾军没办法派出人马。在官道两侧已经变成烂泥塘地稻田和灌木林里进行侧击。不需要防备侧翼。东海枪阵自然可以发挥出最大地威力。
不过这也是他下令反冲敌阵带来地结果。若是第一都地枪阵立定待敌。单薄地阵型决防不住交趾军地连番冲击——进攻才是最好地防守。他看着前方不到一里外地交趾中军。他们要扭转败局。就只有一个办法。现在再不作决断。可就来不及了。
在中军大旗下。阮福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倍于敌地前军被敌人追杀回来。脸色难看得仿佛死了全家。敌军跟在溃军之后衔尾直击。一个个掉队地士兵都成长枪下冤魂。“好强地兵!”他喃喃自语。
他地身边。交趾中军地官兵们感到一阵阵地寒意。湿透地战袍仅仅让他们肌肤变冷。但看到聚集了大半精兵地前军抵敌不住一支百人队冲击地场面。却是让他们肝胆俱裂。从骨髓里透出了寒气。
还是得靠象军!阮福恶狠狠地着。就在官道两边。还有两队被敌军地远程武器所阻止地战象。除了四头死伤。还剩下十二头。虽然那些战象都被吓得落胆。但只要有一两头能顺利地冲向敌军阵列。就能把他们地阵型打散。让他有时间组织起反击。而敌军混乱地阵型也不可能再保持当前地战力。
一念定,阮福唤过两个亲卫,“传令象队,立刻冲击敌军本阵,务必阻止其军前进!”他再点起随侍在侧的一都亲兵,把佩剑递给亲兵都头,“你们上前列阵,不论是己是敌,敢冲阵者即斩勿论!”
看着官道两侧的战象终于被调动,陆贾嘿嘿冷笑,“太迟了啊!”现在枪阵前锋已经杀到了距离交趾中军的百步之地,而交趾前军也在东海枪阵和督战队的前后夹击下被杀散,几百名交趾兵在官道两侧的泥水中打滚,正好堵在象军来袭的方向。有这些人肉盾牌挡着半刻,他的兵便能把交趾大旗摘下。
啊!的一声惨叫,长枪从一名交趾兵的背心抽回,残余的血液在尸体最后的抽搐中涌出。在身后留下近三百步的血路,东海枪阵前已无交趾前军士兵的身影。隔着四十步的距离,交趾中军阵列就出现在第一都官兵们的眼前。
一声号角嘶鸣,对面的交趾军阵射来了一阵箭雨。见着长箭划着弧线迎面飞来,东海兵们只略略低头,让箭头在自己的头盔和铁甲上响作一片。这样的攻击,对身着三十斤精铁重甲的东海军来说,连瘙痒都算不上。
腰鼓的节奏略略缓了下来,枪阵的前进速度也稍稍减慢。就算是常年用猪牛鱼蛋养起的东海精兵,在经过一番冲刺后,也必须稍减速度,以便喘口气,同时恢复体力。
不过这种慢速行进落在交趾军眼里却更为逼人。稳步逼近的敌军方阵,气势坚凝如山岳一般,连番射出的箭雨落在精甲上如同枯枝一般无用,没有一人因此倒地。一支支沾过血的长枪斜斜举着,雨水一冲却显得更为闪亮。盯着随着步伐,缓缓起步的枪尖,站在交趾军阵最前面那一都的阮福亲兵,齐齐干咽了口吐沫,快要喘不过气来。
踏着齐的步伐走了二十步,鼓点再次加快,枪阵又开始冲了起来。这种由慢转快的变换,彻底毁掉了交趾中军的胆气。枪刃带起的杀戮风暴刚刚卷过一线,把阮福亲兵队送去与前人作伴,后面两千人齐声发喊,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阮福眼看着手下的兵将溃散,大喊数声,却完全收拢不住。他从升龙府带来的直属部队,绝大部分都在战斗前归入了前军,留在中军和后军的却都是临时调入他麾下的地方部队。前军被击垮,亲兵队又被毁灭,他已经没有控制部下的手段和兵力。
跑光手下,最后留在阮福身边的就只剩三百余人,拼死抵抗着枪阵的进袭。陆贾这时却停了下来,两军的将旗隔着三十步遥遥相对。在后方,欢呼声响起。野战一营的主力终于把二十余头战象解决,两都战兵沿着官道狂奔而来。寄托了阮福最后一丝希望的两队战象,刚刚从溃兵中挣扎出来,七八头踉跄着上了官道,还没走两步,却又被东海的精兵们赶了下去。
杀却了仅存的敌军,对着孤零零留在战旗下的敌军主将,陆贾让亲兵们大喊:“降不降!?降不降?!”
阮福了头盔,好了凌乱的斗篷,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大旗:“老夫征战四十年,世受皇恩。只知战,不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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