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基于血缘纽带获得的权力依然如此强大,一点微不足道的个人爱好、一些变幻无常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在底层掀起腥风血雨。哪怕是李昱这般政斗的失败者,仍可以凭借其皇族身份,给众多无辜之人带来巨大的恐惧。
韦训究竟何时能赶来救她?今日?明日?或是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就能看见他矫健的身影越过高高的院墙?她有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意志坚持到金桂宴那天?
正当宝珠跪坐在抱厦中,因尊严受辱而痛苦不堪、神思游离之际,一名内侍匆匆跑到李昱面前,低声提醒:“夫人来了。”
李昱微微皱起眉头,问:“她向来讨厌歌舞,来祥云堂干什么?”
那内侍一脸惶恐,只敢说:“奴婢不知。”
过了片刻,一群婢女仆妇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名中年贵妇,从朱漆大门外走了进来。她迈着端庄步伐径直来到岐王的座前,微微屈膝行礼,口中道:“大王万福。”
李昱满脸不耐烦,随意点了下头,见她表情不善,问道:“夫人有什么事?”
原来这就是岐王妃。宝珠默默打量这妇人,见她神情严肃,举止庄重,看仪态气度必出身名门望族。却不知为何素面朝天,首饰亦是极为素净简单,穿一袭质地优良的灰色僧袍,腕上缠着一串象牙佛珠。这般打扮,全然不像是王府主母,反倒像是在家修行的居士。
“妾为了金桂宴而来。”岐王妃开门见山地道,“听说大王欲以桂花为主题,招待那群浪荡朋友。”
李昱拉下脸来,不悦地道:“我哪天不办宴会?怎么碍着你了?”
岐王妃轻轻扬了扬手,示意身边的奴婢和侍从退下。而宝珠被拴在蟠龙灯上,动弹不得,李昱也没有让她退避的意思。她只能像件家具一般,在旁边聆听夫妻二人的对话。
岐王妃目光冰冷,淡淡地问:“这是大王今年的新玩物?”
李昱坦然承认,毫无避讳之意:“没错。”
“想必是能歌善舞。”岐王妃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李昱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还差得远。”
“打算用在金桂宴上?”
“年年皆是如此,夫人知道怎么回事,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
岐王妃面如寒霜,冷冷地道:“妾阻拦不了大王寻欢作乐,可‘金桂’这词是独属于妾的,大王明知如此,却要用荒淫之宴来糟践桂花。妾出身太原王氏,世代簪缨,清白名门之后,忍不下这般侮辱。”
李昱仿佛此时才想起桂花跟妻子的关联,不禁烦躁地拍打坐榻扶手,大声说:“是是,你是岐王妃,东都留守夫人,太原王氏之后,每年大蟾光寺的第一枝桂花皆独属于你,二十年来你一直是洛阳最尊贵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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