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王子王女偷潜入京,在彩云间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却致官家子弟身死。大理寺接了这烫手的几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匆匆进宫面圣。
御史台和各部各司五品以上官员都在,对此事各抒己见。
“西陵如此愚弄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严惩!”
“两邦联姻交好在即,岂能在这个关头起龃龉?臣以为,应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外寇环伺,我朝既要与西陵共抗西戎,应当好生款待西陵来客,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你们睁大眼睛瞧瞧,越关入卡,瞒报身份,这是诚心要与我们交好的态度吗?我泱泱大国众志成城,上有君主贤明,下有名将在野,能臣群立,难道还非得舍下国尊、屈就无礼小国吗?”
说话的是寿王党的官员,秦弗斩杀巨蟒并力主将西陵王子王女送进了大理寺,既是他的态度,也是他们这些臣子的态度。这不是党争不党争的问题,而是国朝尊严必须誓死捍卫,没的让人叫嚣到鼻子跟前了还要客客气气地请安问好。
寿王党人才众多,朝堂上一向强势,没有太费功夫就把情势扭转过来。
嘉康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战争是他最不喜提及的话题,一旦开始作战,除了国库要大量消耗,战争的结果更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战败了,颜面有失;战胜了,那些个功高盖主的将领,能不像当年的杨基一样反叛朝廷?
杨基造反的时候,他还是个皇子,那些年朝廷真是饱受磨难,他几度受到斥责降罚,至今他都清楚地记得面对浩荡叛军来袭时,那种蔫然无力的挫败感、羞耻感,以及差点沦为阶下囚的无边恐惧。
外邦作乱,不过是寇境;内贼起事,却是在帝王榻侧,稍一不留神,就可能江山易主。
可以说,他宁可迁就外邦几分,也不愿给这些将领多一兵一卒作乱的机会。
所以,他急需与西陵友好往来和睦相处,有了这个合作伙伴,便不惧西戎的进犯。
说到骁勇好战的西戎,嘉康帝又不禁扼腕叹息。
若是狼牙铁骑在他的手里,他又何惧这些?可他找了这么多年,愣是没有找到紫金狼牙令在哪,废太子那里派人去了不知多少趟,至今一无所获。
嘉康帝脸色阴沉。
看看,就连当初公认的最温和良善的嫡长子,也是如此野心甚大,得了紫金狼牙令也只知私藏,不曾上交给他。
他这些个儿子,个个都是野狼,对君父居心叵测!都敢煽动群臣逼他了!
他眼光隐晦地瞄向郑传勋,郑传勋一愣,随即笨笨拙拙地拱手道:“陛下,臣以为,不宜跟西陵太子与公主交恶。那个,那个,倪娅公主要嫁过来,若是受了委屈,不嫁了怎么办……不嫁就不嫁,可要是他们转头跟西戎好了,大魏不是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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