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与西戎有宿仇,不可能交好!”
郑传勋觑一眼嘉康帝,又道:“怎么不可能?臣家中世代为贾,只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这国家大事,跟做生意也大差不差吧?”
郑家人不善朝政、乐于逢迎的本性大家都见惯了,不由目露鄙夷,不妨嘉康帝却道:“郑爱卿说得有几分道理。”
嘉康帝偏心国丈与国舅,群臣也习惯了。
有皇帝肯定,郑传勋便没什么心机城府般地笑了。
“臣以为,彩云间有此惨事,说到底是巨蟒惹的祸,弗皇孙既已击杀了蟒,便也够给彭府和英国公家交代了。至于王子王女,还是放出来吧。”
有人回怼道:“若没记错的话,郑大人去年还因为猎场惊马,打杀了三个下人吧,明明是马的过错,你杀人做什么?”
“宠物杀人,其主无罪,这条令一下,等满城人犯都钻了律法的空子,那以后牢狱里关的罪犯岂不都是些猫狗畜牲?”
对骂了几个来回,郑传勋便已招架不住,只低低地嘟囔了一句:“那盟总归是要联的吧……”
最终,寿王一派有人站出来道:“陛下,西陵冒犯国威,不可不惩戒,但联盟在即,确不宜交恶,臣以为,应小惩大诫,恩威并施,我们可以不对他们另作处置,但王子与王女需得待在大理寺,等使团抵京亲自来认领,才可放人。”
“毕竟,无国书在手,谁也不能证实他们的身份,说出去,西陵也指怪不了我们。”
意思就是一定要西陵使团对皇兄妹俩惹出来的祸给个交代了。
嘉康帝不可能放弃与西陵的合作,这个关头他们不能治西陵人的罪,可一味迁就会显得太窝囊,杀蛇问罪,大理寺看押,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嘉康帝被逼到这个份上,终于是同意了这个处置方法。
群臣散去后,秦弗与端王世子秦睦被留了下来。
让异国王子王女越过查验的关卡,堂而皇之出现在国都里,这绝对不算小纰漏。
秦弗在礼部的差事被端王世子兼了,而他昨晚才收到急诏,今天早上才从西山赶回,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所以端王世子被骂了一顿。
嘉康帝骂完,心里也很无措。
虽然不愿把寿王抬得太高,但事关朝廷颜面,事情还是得交给秦弗来做。
“弗儿,身子可健朗了?”
秦弗微低头:“孙儿好了,多谢皇祖父关怀。”
“真是个好孩子。礼部的事,你已是做熟手了,还是交与你做,你与睦儿一起,招待西陵使团。”
“孙儿遵命。”
嘉康帝话锋一转,又道:“至于西陵的太子与公主,还是要好生安抚一下。”
秦弗还没开口,端王世子就已飞快道:“孙儿愿戴罪立功,走这一回!”
许澄宁听到这个事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端王世子,该说他蠢呢,还是该说他蠢呢。
讨好了西陵使臣,那不得罪宝贝儿子惨死的彭家了吗?
彭喆的爹只是小小的员外郎,可彭喆的外祖父可是英国公啊。
这么个烫手山芋,他居然觉得是香饽饽。
“估计他回去,又要挨骂了。”还是端王、高太师和高婵的连环骂。
秦弗不想再提他,倒是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便从袖中掏出了一物,递到许澄宁跟前。
许澄宁一看,十分诧异:“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