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特斯马前,约有百十人的赤练部老营的白身人、奴隶和妇孺。赤练部的贵人和武士阶层全部被筛了出去遵从向导的建议。
温特斯随手一指泰赤派来的向导:“赫德语你们可以加入泰赤的部落,以白身人的身份。”
“赫德语或者。”温特斯扬鞭指向东方:“赫德语你们可以向东迁徙,接受我的庇护与统治。”
温特斯没有多说废话。在诸部的文化中,废话多意味着软弱,而软弱是最受荒原唾弃的品质。荒原可以接受智慧、接受勇敢、甚至可以接受残暴,但是它不接受软弱。
“赫德语跟得上,就来吧!”
说罢,温特斯策马离去,黑衣骑兵和满载着战利品的车队也随他离去。留下曾经属于赤练的部众伫立在废墟之中,为自己的命运作出选择。
“你们两个怎么跟上来了?”温特斯哭笑不得。
一个年轻的赫德猎人和一个半大小子各背着一把火枪,单膝跪地,拦在温特斯马前。
“赫德语拔都说能跟上,就来吧。”半大小子机灵地说:“赫德语所以我们就来了。”
“你们不是泰赤的部众?”温特斯反问。
半大小子听不懂,但是青年听懂了。
“拔都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青年艰难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转换成通用语:“泰赤头人不行,赤练头人不行,他们都不行。我不想效忠他们,请准许我加入您的部落。”
一旁的塞伯少校好奇地问:“那要是有一天,拔都不是最强大的人,你就要换主人?”
青年思考片刻之后,他抽出一支箭,高高举起,肃容立誓:“如若我背叛拔都,有如此箭。”
说罢,他将箭杆一折两断。
旁边的半大小子见状,虽然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但也抽出一支箭,梗着脖子一折两断。
“赫德语你们叫什么?”温特斯问。
半大小子立刻回答:“赫德语我们只有诸部的名字,请拔都给我们诸部之外的名字!”
青年也低下头:“请拔都赐名。”
温特斯头痛欲裂:“诸部尚白,你们就叫大白、小白吧。”
大白和小白被温特斯暂时塞给了安格鲁,目睹全程的塞伯少校幽幽地问:“你到底和那些赤练部的部众说了什么?”
“我说。”温特斯回答:“他们如果想的话,可以接受我的保护和统治。”
“统治?”
“不然呢?”温特斯不以为意地问:“难道换成联盟宪章?”
“你什么时候学的赫德语?”
“没多久。”温特斯颇为自得地说:“去年冬天开始学的,还不错吧?”
塞伯少校皱起眉头:“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统治赫德人了?”
“不,少校,我不想统治赫德人。”温特斯认真地回答:“但我也不想再和赫德人打一百年了。”
温特斯处理赤练部俘虏的时候,在铲子港外的森林,安德烈也有不少俘虏需要处理。
“还活着的都在这里。”图林胡乱擦掉脸上的血和汗,大笑着说:“今天真痛快呀!大人!兔崽子们都往北边跑了。”
“往哪跑了?”安德烈意犹未尽,大手一挥:“追!”
“那这些俘虏怎么办?”图林指了指东倒西歪的二十几个俘虏。
“查验身份,土匪强盗杀掉。”安德烈扫了一眼俘虏,说:“如果有被裹挟的人就放他们回家吧。”
图林挠了挠头:“叛匪的骑兵都是收编的马匪,哪有什么被裹挟的人?”
安德烈踏镫上马,从俘虏面前走过,不耐烦地一挥手:“那就都宰了。”
“是!”
带领还能作战的骑兵,安德烈出发前去追击逃敌。
图林苦着脸,开始“处理”俘虏。
他倒不是恻隐心作祟对于马匪,杜萨克不会有任何怜悯而是因为没能和切里尼中尉一起去追击敌人。
然而蹄声再次响起,安德烈去而复返,他在俘虏前方驻马,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个小孩子就别管他了,放他走吧。”
图林敬礼:“是!”
安德烈点点头,策马离去。
图林走到那个被安德烈点名的俘虏身旁,发现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满脸是血、昏迷不醒。
图林在“小孩子”脸上浇了一点水,拍了拍后者的脸颊:“喂!醒醒!幸运的小子。”
年轻人呻吟着醒过来,用手遮着眼睛。
“喂。”图林割开年轻人手上的绳子:“你叫什么?”
“亚历山大。”
对方说“亚历山大”这个名字的时候的口音和帕拉图人不太一样,图林听出了差别。
他皱起眉头,问:“喂,你爸爸叫什么?”
年轻人哑着嗓子回答:“尼古拉。”
图林的眉头皱得更紧,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是杜萨人?”
“是。”
“那你怎么会去当马匪?”
年轻人不说话了。
“算啦。”图林自嘲地笑了笑,给年轻人解开绳子,还给他拿来一壶水:“你还真是个好运气的家伙。对了,你知道是谁救了你一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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