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傍晚,阿诺一家照旧在进行家庭聚餐。
在伊萨克·阿诺刚吃完他的一份奶酪面包后,米海尔·阿诺开口问道:“伊萨克,这几日的日子还好吧。”
“嗯,还可以,父亲。”伊萨克急忙吞下他嘴里的剩下那部分面包快速答道。
“那好,关于殿下让你拟的名单,你有按我说的做吗?”
“有,完全公正,没有任何私人成分。”说到这,青年的他好奇问道,“父亲,为什么我必须要合理公正,而不能给平时跟我们有比较熟悉的几家开后门?”
老阿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储君殿下是怎样的人?”
伊萨克思索了一会,答道:“公私分明,富有才能,军略非凡,高瞻远瞩,学识过人,勤勉公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识人的眼光也极佳,年轻但足够野心勃勃,所做的措施乍一看很离谱其实相当有效。除了个人武力较弱、还是个集权狂外加偶尔的口出暴论外,可以说是理想的君主。”
“既然如此,”老阿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觉得是要盯着那点蝇头小利好,还是得到这位储君殿下的信任,跟着他开拓基业好?”
伊萨克明白了他父亲的意思,但对还年轻的他仍对些事情不大理解,“那父亲,那为什么需要我站到殿下那里,父亲你成熟稳重,又有能力,还是狄奥多西亚小有名气与影响力的领主,只要你主动站出来,殿下不可能不接纳你啊?”
“伊萨克,你也说了,储君殿下是位集权狂对吧,”老阿诺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喜欢一位过于有能力的地方领主呢?”
“可父亲,我也是领主的儿子啊?再说了你的爵位是公国赐予的,同时也是殿下钦定的新军部成员呢。”
“这之间是有所不同的。”老阿诺继续解释道,“吸纳我进新军部是为了鼓励对他的效忠,和安抚像我这样有能力的领主,承认事实。新军部只是个军事架构,能参与战术布置但不能参与战略布置。
“而且我也大了,跟储君他差了整整一代人,这种潜在的代沟也会间接影响到他对于机密成员的选择上。像我这种择日入土的老头子终究是没法得到他的完全信任的。而你那两位兄长目前虽然在曼古普任职,但常常写信向我抱怨说他们没法接触到公国真正的要紧事务。
就这样,拉迪法科尼最后在众人的请求下,穿上端正的主教服,把他的地中海黄发遮好后,坐上了前往行宫的马车。在这一路上他可腹诽了不少话,要知道之前热那亚统治时期,当地领事要议事的话,可是得亲自到主教教堂来找他的。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拉迪法科尼终究还是不想当什么只有个空头衔的悲惨主教。
到了行宫,禀报来意后,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位名为曼努埃尔的储君。虽说之前已经从不少渠道得到了消息,但他还是惊叹于对方的年少有为和可人相貌。而为表重视,曼努埃尔这次也特地穿得正式许多:他身穿一件由米白色绸缎织成高定达尔马提卡外衣,头上戴着圈羊毛制的平顶礼帽,脚上则是着一双灰黑色长靴,脸上一副和熙平和的笑容。
眼见主教到来,他很讲究地把他迎来议事房间里,这种态度甚至让拉迪法科尼产生了能劝说他皈依公教的错觉,直到听到他口中满满坚定的正教祷告词后主教才在心中放弃这一妄想。
二人先是寒暄了一番,随后曼努埃尔让人递来一份热饮,介绍道:“来,拉迪法科尼阁下,请用茶吧,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从遥远的东方王朝那购得的,据说是茶叶中名为红茶的那一类。”
“感谢殿下的美意,只是不知,殿下来找我有何需求呢?”
曼努埃尔并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递给了他一份其亲自整理的教会税收方案,笑道:“这是我一点不成熟的见解,请您看看吧。”
拉迪法科尼好奇地接过,细细阅读起来,良久,他顾不上有些酸痛的眼睛,差点想把这份文书直接扔到曼努埃尔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