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犊的争取下,监押将吏即便心中急躁,还是勉强同意让高力们多休息一日,然而就在翌日上午,一群不速之客自东方奔来。
至少得有两千人马,斑杂的旗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规整,但乌泱泱一片,且都手执武器,还有一支马队,其中不乏身负甲胄者。
不管是脚步声,还是蹄踏声,都透着一股子骄狂,最得意的,大抵是那几面树立于队伍中的“赵”、“张”大旗。
来者,乃是羯赵雍州刺史张茂,来得气势汹汹,目的一看就知是冲着高力戍卒们。
及近,惊得戍卒营地片片震动,没有顾及这些高力们的惊惶与犹疑,看起来就有些粗鄙的雍州刺史张茂,只扫了一圈,便吩咐与看押官兵汇合,顺便找来相关将吏察问情况。
作为“惊鹭”中的一员,苟氏部众也都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四下张望,虽然并不能看出什么。
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很快雍州来人便表明来意。几十名轻骑自东而西,快速横穿过戍卒散乱的营地,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宣报来自朝廷,更准确的说是张茂的命令。
命令并不复杂,就两点:其一,暂时收缴戍卒队伍中所有牛马驼运牲畜,充作军用;其二,所有戍卒停止休息,并即刻整顿,向凉州戍所出发,雍州刺史张使君将亲自带兵“护送”。
根本不给高力们任何反应与接受的时间,很快雍州兵马就采取了行动,上千兵士,分为五队,整装齐备,进入营地,一个个凶神恶煞,开始拆架卸辕,将牛马牲畜抢走,就是抢!
本就有些混乱的营地,顿时骚动起来,面对不讲道理的命令以及更加蛮横的雍州兵士,高力们自是满腹怨气,时有冲突,雍州兵走到哪儿,哪儿就喧声如潮。
不过,前有朝廷诏令,后有武装军队,尤其是后者,乃是这个世道所有威权的根本,便是满腹怨气,反抗也不敢过于激烈,高力军官们还是尽量克制着,毕竟他们手无寸铁,并且大多数人也和苟胜一般,对朝廷还存有一定敬畏之心,还抱有一丝侥幸的期待……
苟部营地中自然也难逃一劫,并且首先被盯上,毕竟他们这七八百人,足有33头牛,50匹军、驮马,比起那些“苦哈哈”的幢队,可算是大户了。
营地间,苟胜铁青着脸,嘴唇几乎咬破,但还是压抑着怒气,与苟雄一道安抚着部属们,以免发生激烈对抗,赤手空拳的,只有吃亏的份。
而苟政一什这边,人被排开,带手下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一队雍州兵,肆无忌惮地解开束缚牛马的绳套,能够感觉得到身边部曲们眼中升腾的怒火。
“哪儿来的贱奴,给某撒开!”一道爆喝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扭头一看,只见一名雍州军官正在用力拉拽一匹黄马,而一名身材矮小瘦弱的马奴死死地拉着缰绳,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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