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奶奶!”
上了马车,平儿便迫不及待劝道:“逸大爷不过见过奶奶一面,连句正经话都未曾说过,他又不像那个癞蛤蟆,主动招惹奶奶,奶奶何必招惹他去?”
她自幼跟随王熙凤,知道她虽然看似行事张扬,小叔子大侄子从不避讳,却不是个红杏出墙的性子。
王熙凤早已没了刚才酒醉的模样,嗤笑一声,道:“好你个小浪蹄子,这才刚见了两面,莫不是他刚才让你入席,你便记着人家的好,心疼上了?”
“奶奶!”
虽知道王熙凤只是调笑,平儿还是连忙解释道:“奶奶何必取笑奴婢,他身负官职又有圣眷傍身,不是那癞蛤蟆轻易可以拿捏,奴婢不过是担心奶奶作法自毙,惹祸上身。”
王熙凤不以为然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听我的便是。”
平儿知道她的性格,自己不可能劝得住,只得道:“奴婢不能坐视奶奶一错再错,奶奶若不告诉奴婢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便是将奴婢赶出府,奴婢也是断不敢陪着奶奶胡闹的。”
“哼!”王熙凤冷哼一声,道,“好个没良心的小浪蹄子,我费尽心机,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平儿一头雾水,茫然道。
“可不就是为了你个小浪蹄子!”
王熙凤扬起吊梢眉,轻叱一声道:“你好歹跟了我一场,我总不能不替你打算,你既对二爷无意,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做一辈子老姑娘吧?”
平儿闻言不禁黯然失神,纵然自己不争不抢,可终究还是容不下自己吗?
可随即幡然醒悟道:“这与奶奶招惹逸大爷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我费尽心思,还不是想替你谋個名份?你毕竟是二爷名义上的通房,便是将你送给他,难道还能抬伱做妾?”
王熙凤义正言辞道:“虽说咱们用了些手段,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既起了那个心思,也怨不得咱们算计他。
只消将当初对付那癞蛤蟆的手段再用一回,等他上当你便替我过去,待生米煮成熟饭,我再前去捉奸,逼他抬你做妾,他自知理亏,难道还敢闹将开来?
况且,咱们又没叫他吃亏,不过叫他给你一个妾室的名份,能得了你这个天仙似的美人,难道还不知足?”
末了,贾蓉又一脸谄媚道:“逸叔只管放心,有侄儿跟她周旋,必定能够将她诓骗过去,届时逸叔只管放手施为,她若胆敢不从,便威胁她闹到老太太、太太那儿,侄儿也会替你作证,她必定不敢声张。”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张云逸心动了。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躁动。
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熙凤主动算计自己,他并无任何心理障碍,可这样一来,也让贾蓉知道了自己的把柄。
眼下,他虽然看似人畜无害,可以后若遇到什么事,却难保他不拿此事要挟。
并且,王熙凤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记得贾琏纳尤二姐为妾,她甚至撺掇着张华去告状。
家孝也就罢了,国孝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她自己都得跟着获罪。
所以,真撕破脸了,她未必不会鱼死网破。
于是不置可否道:“琏二也是你二叔,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
“逸叔,瞧您说的,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可真论起来都要出五服了,哪比得上咱们亲。”
他一脸讨好道:“琏二婶子不招惹逸叔也就罢了,敢算计逸叔,侄儿一片赤忱,如何能够忍得?不过看她还有些姿色,那股子烈性,驯着也别有一番滋味,能够顺便让逸叔换换口味,也不枉侄儿这一片孝心。”
“嗯!”张云逸点了点头道,“你这份孝心,逸叔收到了。”
虽说他对贾蓉颇为不齿,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没必要横眉冷对。
况且,物尽其用,人也是一样,说不准以后还有用处。
贾蓉闻言大喜过望道:“那侄儿回头就去替逸叔张罗!”
“不必了!”张云逸摆手道,“毕竟是亲戚,我也不屑与一个妇人计较,她若再来寻你,你只管拿话搪塞,尽量拖着。”
“啊?”贾蓉一脸失望的看向他,欲言又止。
张云逸抬手道:“放心,逸叔从不亏待自己人,你既有此孝心,自会记在心里。”
“诶!诶!”贾蓉转忧为喜,一脸谄媚,忙不迭的点头哈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