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进二楼秦可卿的香闺。
神情慵懒的她,缓缓推开窗户,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和淡淡的鸟鸣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贾珍卧病在床,天香楼也一扫往日的阴霭,多了几分鲜活。
她移步窗前的妆台坐下,宝珠来到身后,拨弄起她满头的青丝。
忽然,她指着窗外,脆生生道:“奶奶,您看!大爷又一早晨练了。”
秦可卿闻言,微微侧身,绕过面前的镜子,扬起雪白的脖颈,看向远方那道身影。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悄悄的提前了起床的时间。
“叔叔还真是生……生活规律,毅力非凡呐!”
“可不是嘛!大爷英姿不凡,身子骨健硕,若是骑上马,怕是领军的将领,也要被比下去了吧?”
秦可卿闻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浮现一抹桃红,本就妩媚绝伦的面庞,更添几分迷离,愈发显得勾魂夺魄。
自打知晓香菱与自己的相似,每每夜深人静,她便开始胡思乱想。
适才宝珠夸赞张云逸,身子骨健硕,英姿不凡,她竟忽然想入非非,眼前不禁浮现另一出景象。
画面里的张云逸依旧纵横驰骋,只是那胯下骑的却不是马。
她虽然一直未曾圆房,出嫁前嬷嬷的教导也已经渐渐淡忘,不曾想,时隔这么久,深埋心底的记忆,却被与自己神似的香菱勾起。
出嫁前,她也曾幻想过夫妻相谐,举案齐眉。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盆冷水,她原以为丈夫身患隐疾,可渐渐的她才发现,他之所以不敢洞房,只是因为畏惧公公贾珍。
曾几何时,那些绝望无助的时刻,她曾经心怀幻想,期待贾蓉能够摒弃怯懦,挺身而出。
而今,终于有人肯为她遮风挡雨。
只可惜,这人不是她的丈夫……
或许,冥冥中已有定数,知道自己无以为报,才有了与自己神似的香菱?
她正在胡思乱想,眼中的那道身影,却被窗户遮住了视线,她一时迟疑,该不该挪步。
“奶奶!大爷在逗蜂轩前站住了,似乎正与太太和两个小姨说话。”
她拿手在天香楼和登仙阁指来指去,欲言又止。
尤氏绷着脸看向尤三姐,警告道:“他住在哪儿还轮得到你来置喙?我可警告你,把你那些作弄人的花招都给我收起来,少在他跟前装神弄鬼,连老爷和你姐夫都极为看重他,惹恼了他我也保不住你!”
嘴上说的严重,心里暗自计较,不看僧面看佛面,凭二人的关系,他也不至于跟自家妹妹置气。
便是真的恼了,只消在他身前伏低做小,身段放的足够软,再配合上口舌之利,总能叫他消气。
“他不来招惹我就好了,我又怎会去招惹他?”尤三姐瘪嘴道,“姐姐将他说的这般要紧,怎么还住在这小小的登仙阁?”
听她质疑张云逸,尤氏顿时没好气道:“你当老爷和你姐夫没给他安排?蓉儿那院子都给他让出来了,否则媳妇怎会搬到这里?不过他觉得麻烦,没肯住进去罢了。”
虽说这其中并无贾敬的意思,但此刻说起来,尤氏还是拉上了他。
一方面,家丑不可外扬,贾珍的勾当她也不愿人尽皆知,尤其在这个三妹妹面前。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强调张云逸的身份。
岂料尤三姐却指着天香楼,一脸八卦道:“该不会他知道蓉小子媳妇……”
尤氏忙一把掩住她的嘴,呵斥道:“你浑说什么!他住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媳妇住在对面呢!”
话虽如此,她心下却犯起了嘀咕。
因时常出入登仙阁,对于香菱的变化看在眼里,张云逸既然能看出香菱的过往,能够知道秦氏住在天香楼,似乎也不足为奇。
结合香菱留下当晚,他便迫不及待的收房,以及对儿媳的种种照顾,越想越是心里发虚。
若非有那一成的白糖份额,她甚至都要疑心,张云逸对她又几分真心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涌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自家媳妇对男人的杀伤力,她心知肚明,仅凭自己怕是难与争锋。
她在两個妹妹脸上来回打转,心下亦是纠结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