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吩咐人把蓉哥儿给我叫来!”
尤氏那边还没纠结出个结果,王熙凤却已经按捺不住了。
原以为,那日稍稍展露风情,已将张云逸稳稳拿捏,必定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找上门。
没成想,一连过了七八日,竟渺无音讯。
这种事本就得称热打铁,一旦冷静下来,难免就要瞻前顾后。
原先,利用贾蓉制造了会面的机会,她便打算将其撇开,而今,却不得不指望通过他,打探个中缘由。
少顷。
贾蓉弯腰驼背进了三间小抱厦。
“婶子传侄儿有事吩咐?”
如果计谋得逞,他捏着王熙凤的软肋,不怕她记恨自己。
而今,却担心两头不落好。
王熙凤看他进来,面沉如水,含威带煞道:“说说吧!你那个逸叔到底什么情况?”
“啊?什么情况?”贾蓉一脸错愕道,“逸叔难道没来找过婶子?”
王熙凤知道,既然喊贾蓉前来,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道:“那日你就没探探他的口风?”
“那日送婶子出门,我瞧着逸叔都挪不开眼,还以为不日便要来找婶子。只是,婶子没告诉侄儿,侄儿也不敢多问……”
“那你现在知道了?”王熙凤一摆手,冷声道,“还不去探探他的口风?”
“这……”贾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婶子饶命!侄儿帮婶子与逸叔会面,已然担了干系,这会子若再去打听,万一逸叔没这个心思,告到老爷那儿,侄儿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熙凤柳眉倒竖,喝问道:“怎么?你想反悔?当初你一个劲的撺掇,难道就没想过其中的利害?这会子倒想撤梯子了?”
“这可不能怪侄儿啊!”
贾蓉抬起头,看向王熙凤,小心翼翼道:“原以为凭婶子的风采,逸叔还不得上赶着往里头钻?他便是吃了哑巴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声张。可若是他没这個意思,侄儿贸然打听,万一告到老爷那儿……”
贾蓉撂了挑子,于宁府之中已无助力,虽说仍可以拿探望秦可卿为由,制造碰面的机会,可众目睽睽,还不如在贾蓉院里便利。
而派人邀请他登门,必定留有痕迹,到时候别说拿捏张云逸,恐怕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心下一筹莫展,却又不甘心。
一面暗骂张云逸有贼心没贼胆,一面寻思如何破局。
而她身旁的平儿,心态则颇为复杂。
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虽说逸大爷并未能够挡得住奶奶的蓄意勾引,可到底并未付诸行动。
只这一点,就强过了这两府的一众爷们。
越是这样,她越不愿意配合王熙凤算计他。
故而,得知王熙凤的算盘落空,她不免有些庆幸,原打算乘机劝说她打消念头,没成想她仍然一意孤行。
可见,她是真的容不下自己了。
想到这,她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觉得去逸大爷身边,也是不错的出路。
“奶奶!不如您直接去找逸大爷,奴婢也不奢求什么名份,奶奶对奴婢恩重如山,倘若奶奶别因为奴婢,坏了奶奶的声誉,叫奴婢于心何安?”
产生了这个想法,她越发担心破坏了张云逸对自己的看法,故而旧事重提。
只是,相较于上回,是为了顺着王熙凤的意思,这次却是出于真心。
“哼!”王熙凤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怎么?你个小浪蹄子,之前跟你说,你推三阻四,这会子倒是上赶着了扑上去了?你放心,答应伱的必定不会失言,老娘就不信了,还真以为姑奶奶拿他没有办法了?”
平儿见状,也不敢再劝,只得心里暗自着急。
其实,王熙凤何尝不知道平儿的法子可行?
只是,向来同辈之中,只有她戏耍别人,何曾有过这样的憋屈?
一方面,因为被激起了好胜心;另一方面,哪怕张云逸出于被动,且只是眼神上占了些便宜,也让她心里颇为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