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贾敬父子。
二人离开灵堂,待来到四下无人之处,贾珍迫不及待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年前不是才叮嘱儿子,若是这小子登门,万不要让他进门,怎么今儿反倒陪着他入宫?莫不是皇上知道了这层关系……”
“唉!老爷也没想到会出了这么个岔子。”
贾敬叹了口气道:“近来皇上愈发沉迷修炼,早就不耐朝政纷扰,去岁更有了退位的想法,只是在继位人选上犹疑不决。咱家与北静王几家老亲素来与宁王亲近,恰巧你姑父年底前来托孤,为父稍加打探,回头与宁王一合计,决定将计就计,向你姑父透露了工程开支。”
“这……”贾珍闻言大惊失色,“工部素来是咱们几家的钱袋子,其中还有宁王的一份利,瞒都瞒不住的事,父亲怎么还自爆其短?”
贾敬瞪了贾珍一眼,没好气道:“短视的东西!你都能看得出来,皇上难道还看不出来?”
“莫非……”贾珍恍然大悟,道,“老爷此举是借机嫁祸给秦王?”
“算你还有点脑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与咱们贪的那点银子相比,假借天象污蔑圣上,才真正犯了皇上的忌讳。若宁王能借此机会继承大统,再大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他不觉陷入沉思,沉吟道:“事情也确实如为父所料,皇上看到奏折果然震怒,当即就杖毙了你姑父,原以为最多几日,等皇上回过味来,秦王也必定受到牵连,没想到一直没有下文,今日还给你表弟赐了个五官保章正,又有先皇替他还魂……”
“还……还魂?”贾珍得到消息,便着急忙慌的赶去皇宫,还不知道还魂一事。
“为父原想着一箭双雕,一方面免得你姑父留下了手书、绝笔,故而带焦大过来,永绝后患;另一方面,也是想给皇上再添一把火。本已经料理妥当,打算借吊唁之名,顺手接管这间宅子,免得有什么没烧干净的地方,不曾想正撞见戴公公一行。”
他将张云逸苏醒及之后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叹道:“唉!人算不如天算呐!幸而杖毙你姑父时戴公公曾出过力,加上焦大潜入时,他正在昏睡,未能瞧见焦大的脸,这才糊弄过去,以后住到咱们府里,你也多留个心眼。”
只要以孝道压着,过个两、三年,先将这门亲事定下……这四、五年不就过来了吗?届时妹妹也到了及笄之年……”
“这……”
贾敬想起张云逸更衣的情形,摇了摇头,道:“你这法子虽然可行,却未必保险。他毕竟年纪不小了,若这么拖着,就怕反而生怨,到时候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况且,他如今得皇上器重,万一耐不住少年心性,求到皇上那儿……今日皇上能赐表字,难保不会赐婚啊!”
贾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这有何难?还请父亲放心,似他这般年纪,性子最是不稳,等到了咱们府上,儿子给他屋里安排两个模样出众的小丫鬟,让他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再拿琏二做个样板儿,唬一唬他,保管他不但不想着成婚,反会担心成婚太早受了约束。”
贾敬一拍手掌,赞叹道:“好!难为你有此成算,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置。”
“诶,老爷放心,儿子必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嗯!他本就是我宁府外甥,住进咱们府里总不能苛待了,自然一切按照府里正经主子的待遇。”
说到这,贾敬抚着须,老神在在道:“咱们府里,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前,都先放两个人伏侍,这是府里的惯例,说出去非但不会叫人说咱们将他引入歧途,还会说咱们厚待于他。”
“嘿嘿嘿!”贾珍一脸猥琐道,“还是老爷思虑周全,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最好由老爷提出来,儿子再给他安排上?”
“嗯!宜早不宜迟,等明日一回府就安排了吧!”
二人说得口沫横飞,丝毫没有在意,若奸计得逞,张云逸还是他们的女婿和妹夫。
又密谈了一会儿,贾敬才道:“出来也有一阵子了,你跟他打个招呼,乘着天色还早,赶快回去,将那些手尾都料理干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