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宁国府内鸡飞狗跳,一直忙到天蒙蒙亮。
贾珍穿戴整齐,打着哈欠来到内厅,见尤氏、贾蓉、秦氏三人已等在厅内。
偷瞄了儿媳一眼,顿觉神清气爽,连带着看贾蓉也顺眼了许多,一脸和煦道:“姑父家的坟茔还在城外,媳妇身子才好些,这一路难免颠簸,你们两个就别跟去了,回头我会跟太爷说,留你们在家收尾。”
不得不说,贾珍为了这个儿媳也是煞费苦心,知道以秦氏的性子,单留下她必然推辞,于是捎带上了贾蓉。
“那儿子先送老爷、太太。”
贾蓉散漫惯了,巴不得偷懒,一口应承下来。
外头的事自有男人做主,贾珍和贾蓉都发了话,秦氏也没理由反驳。
尤氏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亏得昨日有那么一瞬间,她信了是贾敬的意思,待看到贾蓉院内热火朝天的搬家,哪里还不明白贾珍的盘算。
这种事若是搁在别家,即便不好自曝家丑,至少也要陪着小心,偏偏贾珍不拿自己当人,不但毫无顾忌,还算计自己。
去年只闹出那些传言,便没少被那些下人暗地里笑话,若是知道还帮着贾珍打下手,调走媳妇的丫鬟,怕是更要抬不起头了。
说到底,还是娘家没人,又是续弦。
可自己忍得也就算了,她实在无法想象,贾蓉怎么忍得下去,好歹也是宁国府嫡孙,即便贾珍是老子,可上头不是还有贾敬吗?
到底贾珍许了他什么好处,才让他不顾脸面,帮着撮合。
她不由侧过脸,一脸嫌弃的看向贾蓉,岂料,正瞧见他贼眉鼠眼的往自己身后乱瞄。
尤氏顿时又羞又气,暗骂这逆人伦的怂包种子,明知贾珍意图霸占儿媳,却大气都不敢出,还帮着打下手,这会子居然还敢打自己的主意。
这父子二人本就一丘之貉,素日里贾珍不在家,贾蓉便没少找由头往那几房姨娘边上凑,有那等逆人伦的心思,她丝毫不感到奇怪。
只是,一旦贾珍当面,他却如同老鼠见了猫,今儿当着他老子的面,也不知哪来的胆子?
想到这,她忽然浑身一怔……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顿觉如堕冰窖。
她不是没想过找张云逸帮忙,可头一回见面,他就敢变着方的撩拨自己,可见也不是什么好货。
指不定非但不肯出头,还会想着分一杯羹,到时候真就成了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了。
贾珍从未想过,一向顺从的尤氏,居然也敢坏他的好事。
上了车,往中间的位子上一坐,抽了一条毯子搭在身上,才对尤氏吩咐道:“到了地方再叫醒我。”
说着,脑袋一歪,不一会便鼾声四起,沉沉睡了过去。
昨夜忙里忙外,还出了一趟城,回来时已经深更半夜。
可借力打力,连续拔除了横亘在与儿媳之间的两道障碍,却让他颇为兴奋。
又想到给贾蓉的许诺,心下有些不舍,正好借着那股子兴奋劲儿,仔细比较佩凤、偕鸳二人的深浅,以便做出取舍。
一路无话。
马车来到张家,送葬的队伍也正准备出发。
看见睡眼惺忪的贾珍,张云逸暗道一声惭愧,不知道的,还以为贾珍才是守夜的孝子。
“辛苦表哥和嫂子了!”
贾珍带着尤氏与贾敬行了礼,才道:“表弟莫要客气,都是一家人,昨儿回去跟你侄儿一说,他也想尽一份孝心,便主动将院子让了出来,可惜东西实在太多,还有些收尾工作,便没能过来。”
他知道让贾蓉让出院子有些过了,只有当着张云逸的面,贾敬才不会反对,故而急着说了出来。
张云逸不禁感叹,这一家子倒是真舍得下本钱,对于霸占贾蓉的院子,他也不会有什么愧疚,自然是欣然笑纳。
“好了!莫要耽误了时辰。”
贾敬微微皱眉,他虽觉得做的过了头,但想来也是好意,向贾珍使了個眼色,后者连忙将路让开。
张云逸一马当先摔丧驾灵,贾珍也乘机向贾敬做了个万全的手势,小声道:“一切都已办妥,父亲回府后,只要在他面前提一嘴,为他挑好了两个丫鬟,剩下的交给儿子就好。”
见贾敬赞许的冲自己点了点头,贾珍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