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抹着眼泪把贾琮抱回屋里,看看哥儿冻白的小脸儿,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虽只是个奶娘,却真是把贾琮当成亲生的在养,如今见他那么重的病,还被人扔进缸里冻着,心里就跟刀割样疼。
贾琮原先都病得人事不省了,见他在缸里挣扎,她只当是有人使坏,要害了她的哥儿。这几日她也听见些歪话,说什么哥儿不该拖着这一口气,若是赶到年下没了不吉利,闹得全家都跟着膈应。这是……嫌哥儿活得长了呢。
她一边哭着给哥儿换衣裳,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家子说起来也是世家大族,竟然连这样小小的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么?!不管怎么说,琮哥儿那也是大老爷的亲生骨肉,即便是庶出的,也不该被如此糟践啊。病了没人管不说,竟还嫌他去得不够快,要扔缸里溺死不成?!
一万四千年了,贾琮一直认为自己脸皮够厚,可此时仍忍不住恼得红了脸。拜托,下界的女人们都这样放肆么,怎么可以对本君动手动脚!啊——她竟然还敢脱本君的衣裳,连裤子也敢扒,这太、太……
贾琮也说不出太什么了,只是抓住贴身的小裤子,死活不让刘妈妈往下扒。他堂堂仙君,怎么能、能光嘟嘟的呢?!琮哥儿那孩子光嘟嘟的透着可爱,可他若是光了……那画面他不敢想。仙君大人浑然就忘了,自己如今就是三寸丁儿。
“哥儿听话,咱们赶紧脱了这湿衣裳,不然待会儿病得更重了,可怎么好啊。”刘妈妈着急得不行,又是哄又是拽地,终是将贾琮扒了个精光。将个光孩儿塞进被子里裹严实,摸了摸他额头见没发热,方才松了口气,将人又搂进怀里掉泪。
琮哥儿病得长了,连药都来的不及时,她方才去寻赖大家的寻药,却被推搪敷衍了一通,空忙活一场什么也没要来。刘妈妈悲从中来,只打算着若哥儿真去了,她也就跟着去了,免得哥儿一个儿孤苦。
“你哭什么?本……爷要穿衣裳,拿衣裳来。”贾琮的一张小脸儿,已经红到了脖子下,钻在被子里就露个眼睛出来。他实在羞愧难当,不愿意叫人看见此时的窘状,堂堂仙君被个凡人女子扒了个光,他想去魂飞魄散。
“哥儿,你、你好了?”刘妈妈正伤心,忽见她家哥儿说话清清楚楚的,忙惊喜万状地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上上下下地好一顿揉搓,见他果然气色好了许多,精神头也有些了,不由得又掉下泪来。只这回,乃是喜极而泣。
咋又哭了呢?仙君很发愁,这是被点了哭穴了?想当年,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任性,倒叫他一时手足无措,“不许哭,本、爷会对你好的,让你长命百岁,放心吧。”
“噗——”一句话说得,让刘妈妈破涕为笑,抱住贾琮不撒手,“我的哥儿啊,你病这一遭,可要了刘妈妈的命,如今可算是好了。你且等着,妈妈回了人,还得请个大夫瞧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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