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是没话找话。看得出她真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每次开口,不知怎却又改了口,这让我不由越发好奇她此次特意来找我目。显然不会是光想找人聊天那么简单,却不知是否跟我心里猜测是同一回事。
琢磨着,我一边笑了笑,一边又朝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看了一眼:“慧敏,你这戒指好漂亮,是婚戒么?”
她本轻轻转着那枚戒指。听我突兀问起,她似乎吃了一惊,随即停下了手里动作,抬眼朝我看了看:“不是。”
其实她不回答我也知道这自然不会是婚戒。
这戒指非金非银,是铜制,因为边缘处生着绿色锈。我想没有谁会用铜制戒指来做结婚戒指,何况她丈夫那样有身价人。而戒指造型也比较特别,像个八卦,外圈刻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花纹,但类似于某种文字。
综合以上,同邵慧敏一身夏奈尔时装搭配一起,实是极不相称,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晚上酒店里时我会一眼就发觉到这戒指有问题。
这戒指叫豘,据说能吸走人身上衰运气。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件好东西。事实上它很可怕,因为它并不是将衰运从人身上吸收走就算完了,而是通过某种交换方式,将它们重转移到别人身上,以此化解它拥有者原本自身所该承受厄运,真真是种相当可怕东西。
“慧敏,”于是将手里冰激凌搅拌了一阵后,我再次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蓝男人。”
听我这一问,邵慧敏脸色似乎加苍白了起来,她收拢手指看着我,问:“什么蓝。”
“一个穿得很潮,两只眼睛总画着烟熏妆男人。”
她没回答,但她脸上神情似已替她作了确认。
于是我再道:“你近还好么,为什么会和这个人牵扯上关系。”
她抿了抿嘴唇。
半晌一声苦笑,重张开手指将指上戒指伸到我面前:“你果然知道它来历。这么说你也认识洛林大师是么,所以那天晚上,其实并不是巧合,对么。”
“你说酒店赔偿?”
“是。”
“没错,不是巧合。”
曾经蓝店里,我见到过邵慧敏手上这枚戒指,它被放一个几乎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所以我碰巧能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也因此,才会那晚同学会上突然出声去向那个酒店经理要求索赔,并非是因为我真多管闲事,或者是想吃什么刺身,而是因为如果当时那个酒店经理没有以任何形式赔偿邵慧敏,那么未来日子里,他将会代替邵慧敏去承受一切原本她所应该承受负面运气。
而以我邵慧敏脸上看到丧气来判断,那负面运气极有可能是攸关性命。
我回答令邵慧敏再次沉默,并蹙起了双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慧敏,知不知道它是会折寿。”
“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有什么事是能逼得你这么做慧敏??”
“很糟糕事。”
“能告诉我吗?”
我问话令她再次捏了捏手上戒指。然后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重转向窗外那片混沌雨雾,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讷讷道:“宝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么?”
我没有吭声,只望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记得以前读书时,他们对我说过一件事。他们说你念初一时候,传达室那个王老师,他去世头七那天你从家里抱了只公鸡偷偷放进了传达室,还跟人说那里头不干净。后来,被一位路过老师发现了,他把那只鸡丢了出去,并且狠狠地批评了你一顿。而就那之后第七天,这位老师因心脏病发作,突然讲台上去世了。你说,是有这么回事么,宝珠。”
我用力朝自己嘴里塞了口冰激凌。
当时所发生事似乎还历历目,时隔那么久我仍能清楚记得那个数学老师脸色铁青地跌倒地上那一瞬眼里神情,却不知邵慧敏突兀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于是犹豫了一阵,我点点头:“有。”
“那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我放下了手里勺子。
抬头望向她,正盘算着该怎样去回答,没料想还未开口,突然看到几根乌黑东西从她脖子后面那团浓密发丝间慢慢探了出来,细长细长,仿佛特别长手指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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