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乔的这一番调查,倒是可以用“详尽”二字来形容,比之他今天在玄谈高会上的灰头土脸,堪称一个成功,一个失败。却也不足为奇,但凡少机变、性子踏实的人,做调研工作一般都是能沉下心,做得不错的。莘迩很满意傅乔的这个回答,说道:“反对的士流占了将近四成?”
傅乔说道:“正是。不过,明公,反对的士流虽然不到四成,然因反对之士多为我陇之高门子弟,皆是素有‘虚名’的,所以他们造出的舆论声势,也才会反而是大於赞成、不反对用兵秦州之士所造的舆论声势。”顿了下,看了眼莘迩的面色,补充说道,“赞成、不反对明公用兵秦州的,其中之高门子弟略少,多是中品、下品之士,以侨士、寒士为主。”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老傅,这差事你办得好,算你大功一件。”莘迩目光转向羊髦、黄荣等人,抚髭笑道,“我本来还想多病几天的,於今看来,却是明天我就可病好了。”
黄荣神色阴狠,说道:“明公,荣斗胆谏言,这次明公一定不能再心慈手软!必要将这回跳出来的那些个把持风议、挟舆论以自重,妄评国政、污蔑大臣的所谓‘清流名士’一网打尽!来一个斩草除根!如此,当此氐秦已霸北地,我定西外患愈重之秋,明公之后才能集中全力,领我等忠臣义士御患保国!”忍不住埋怨莘迩似的加上了一句,“明公,就如那氾朱石,此人执迷不悟,已然是数次攻讦明公!荣真不知明公为何却一而再,反而复地不惩治他,且擢其高位!前年定立三省六部此制时,荣之愚见,就不该把氾朱石从西海召回!乃有今日之事!”
“朱石啊,此人尽管一心与我作对,然他与宋方、宋翩等人不类,不但其人心中,还是有国的,对我定西他很忠诚,并且其人亦有能力。景桓,我历来用人、举人,只看其忠、其能,至於是不是与我作对,我并不在意。”莘迩晏然的姿态,从容的话语,一副尽心为国的样子。
黄荣说道:“明公一心以国为重,这一点,荣等谁人不知!明公举贤不避仇,荣钦佩至极!”
“我与朱石有什么仇?虽然政见不同,然而都是为了国家,不能称仇。”
黄荣应道:“是,是,是荣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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