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茂说道:“不宜么?”
崔瀚说道:“大王,陇以一隅之地,而谷阴犹不行此政,况乎我大秦万里疆域、亿兆之民?”
“此政为何不可行?”
崔瀚答道:“此政之所以不能行者,是因为此政一行,国家的纲常就会被乱掉,上下自此无别,尊卑自此无序,孔子云‘礼崩乐坏’,即谓此也!”
“公言有理,但是阿瓜他为何敢行?”
崔瀚沉吟说道:“臣揣测之,莘幼著敢行此政,不外乎两个缘故。”
“哪两个缘故?”
崔瀚说道:“回大王的话,他是以他两府的名义举办的这个文考,所录用之士,他只能安排到他的两府中用,这也就是说,无关陇地现行之吏制,对定西伪朝也好,对定西郡县也罢,皆无影响。这是第一个缘故。”
蒲茂寻思片刻,点头称是,问道:“缘故之二呢?”
崔瀚说道:“回大王的话,近来风闻定西伪主令狐乐与莘幼著是越来越不和,他两人日渐起隙,莘幼著於此时悍然开两府文考,愚臣料之,或亦与此有关。”
“与此有关?”
崔瀚说道:“是啊,大王,想那莘幼著本陇地寓士,其家非是陇之高门,於今他骤掌大权,不免根基不稳,故他乃开两府文考,这显然是为了求其同类,引用为援。”
两个原因都有道理。
事实上,特别第二个原因,其实也正就是莘迩开文考的次要原因。
蒲茂知道季和多谋,所以他尽管已经算是接受了崔瀚的进言,被崔瀚说服,不再打算效仿莘迩,行文考此政,但还是决定再问一问季和,问道:“季卿,卿有何见?”
季和迟疑稍顷,回答说道:“臣愚见,崔公所言甚是。”
季和、孟朗和崔瀚有个很大的不同。
即季和与孟朗都是寒士出身,崔瀚是高门子弟。
故而,在对待寒士的态度上,季和、孟朗与崔瀚便也就存在区别。
季和对寒士充满同情;而孟朗,孟朗不但充满同情,并且他在世的时候,礼重名士的同时,还利用手中的权力,大力擢用寒士,比如季和、比如向赤斧、比如秦广宗,这些都是寒士。
因此,理智上,季和赞同崔瀚的分析,也认为莘迩的文考此政是对现行之政治体制的一个颠覆,断然不可行之,然而感情上,他却隐约觉得此政实是针对时弊、打破不公的一个好政措。
他想道:“草泽之间,岂无英杰?膏腴子弟,多浮夸之徒!却因祖上余荫,而所谓出身高门之士,依仗其所谓清华家声,坐而致贵,布满朝廷、州郡;草泽之士无进取之阶。莘幼著此政,若是能够成功地得以施行,陇地寒士,将如万流入海而奔汇其门矣!
“不过,崔公不赞同在我大秦开行此政,也不为错。我大秦到底与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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