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窦非和公孙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寂静的官道上两人越走越远,一路前行不曾回头,唯有点点马蹄声哒哒作响,别有几分仗剑走天涯一般的侠士风采。
“父王,军师和公孙将军,就这么走了?”鲍管的大公子鲍伢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注)”鲍管叹息一声,眼神始终不曾离开窦非和公孙策远去的方向,“古之侠客名士,便是如此啊!”
“名士?”鲍伢呢喃了一声,看向官道尽头的眼神有些恍惚。
窦非和公孙策一路远行,路上公孙策忍不住叹道:“事先窦兄还说大战之后等着南越王以一国之力厚报咱们呢,现在可好,两袖清风,来也空空,去也空空。潇洒是潇洒了,可还是可惜了些啊!”
窦非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中别有一股豪气,经过番禹城一役,半身未遂青云志的窦非,精神面貌也是焕然一新,浑身气势刚强了不少,他看着公孙策笑道:“怎么,公孙将军是舍不得名,还是舍不得利?”
“非是名与利。”公孙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有感而发:“说来奇怪,自打上城头与南越将士并肩战斗了一番之后,这心里便充斥了一种异样的滋味,让我十分不解。”
“哦,是何滋味?”窦非好奇道。
“平静。”公孙策认真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就好似是,世间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不那么在乎了。便如阅尽千古兴亡事,末了都付笑谈中,斜阳竹亭一壶酒,一醉笑看天下与诸侯。这种感觉虽然奇怪,但却无比真实,说来也是奇怪。”
“哈哈!”窦非又是一阵大笑,笑的很肆意很欢畅,一看之下潇洒无比,“公孙兄此言妙极!斜阳竹亭一壶酒,一醉笑看天下与诸侯。原本我还在寻思着,公孙兄既然那么喜爱那套将军战袍,离别时为何不曾带上,原来公孙兄竟然已经有了这番领悟!难得,佩服!”
“我本长安城中闲散人哪!”公孙策哈哈一笑,马鞭用力挥在马屁股上,一路绝尘而去,“无意凡世功与名。”
窦非微微一愣,随即一笑,也在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加速追上公孙策。
在番禹城驿馆,公孙策曾今待过的房间,一套被鲜血染得暗红的将军甲胄,被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案桌上。
房间空空荡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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