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敌近千而自损百余人,这种以一换十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萧陌退出去之后,吴甡难免要表示祝贺,浑然不能理解笑容中带着苦味的皇太子,以及陪着苦笑的闵展炼。
朱慈烺作为东宫侍卫营的创建者,实在无法做到用数字来麻醉自己。在他想法之中,一支严格**练过的军队,面对旧式的流寇必然能够做到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尤其自己在战术层面上占优,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在精锐战兵数量上也是占优,所有上阵厮杀的都是数月里严格训练的战兵,没有用辅兵、民夫当炮灰。
最后竟然还阵殁了百余人!
“殿下,下一回可就不会了。”闵展炼等吴甡出去了,方才道:“卑职之前已经说过,两三个月的**练,终究只是能够上阵,却不能练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军。”
朱慈烺意识到自己的负面情绪,从中挣脱出来。闵展炼的确说过要用战场来进行淘汰,当时听着并不以为然,这本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事。不能适应战场的士兵,除了战死还能怎么样呢?皇太子终究不是真的下凡星宿,能够用神力庇佑他们刀枪不入。
“战死者当得享哀荣。”朱慈烺叹了口气道:“明ri召集各司局以上军官,讨论战役得失,总结经验教训。你作训部此番也上阵了,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
闵展炼道:“殿下,此番上阵对卑职而言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然以前身上背过人命案子,但真正上了战场厮杀却也吓了一跳。那些从未见过血的兵士,看到这种场面难免腿软手软心软,这三软缠身,便只有被人宰割的份了。故而卑职以为,平ri里也当时不时见见血。”
“怎么见血?”朱慈烺问道:“斩首行刑么?”
“斩首可以长戾气,却未必能生胆气。”闵展炼道:“卑职以为,还是在剿匪上寻摸。那些积年老匪都是恶贯满盈,却没有流寇的阵型**练,攻杀起来应该略微轻松些。我此番见了流寇的阵仗,也是有些吃惊,他们可比官兵更像官兵。”
朱慈烺这才抹开颜面,道:“这些人都是李自成的亲卫,个人武艺、历练都不缺。而且从崇祯二年到现在,从贼的官兵早就是贼寇的主干了。”
闵展炼就是想引导皇太子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哪有新兵蛋子能赢老兵的道理?人家贼兵虽然吃不好穿不好,**练也不如东宫严苛,但这些年战场厮杀,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杀敌活己。你这边一个照面,正想着怎么杀敌,他那里已经下了好几个杀手锏,这上面的劣势可不是校场上能够扳回来的。
“等明后ri第一批的总结报告送上来,我让人抄录一份给你。”朱慈烺道:“你也看看如何在**练中加以改进,使这些战士的血不要白流。等汝州之战暂告段落之后,我还要找人重修《**典》,使之更贴近于实战。”朱慈烺略有些自嘲道:“说起来这些东西还是我闭门造车,东拉西扯凑出来,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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