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持续的疼感,张翰民反倒清醒了许多:咦?我咋还没死呐?
正疑惑间,却听到身前重物落地的声音。
张翰民睁开眼睛,正好与个满洲鞑子两眼相对。只是那鞑子的眼神中光彩渐渐消散,只剩下些许火光,就像是映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
暗红色的血从那鞑子的颈侧汩汩流出。那里插了一支大号的弩箭,很难说是否已经撞断了那鞑子的颈椎骨。
难民散尽之处,出现了一支让人诧异的人马。这些人穿着铁甲,有些人身后还插着正白旗的靠旗。他们手持弓弩,腰佩顺刀,脸上的泥垢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呆了整整一年没有洗过。
正是这支人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并且以诡谲的作战方式,向面前的东虏和包衣发起了进攻。
的确是诡谲。
满洲甲兵主要是骑马步兵,重点在于步战。这些诡异的正白旗战士并没有骑马,但他们的步战方式却是弓弩。
每一次弓弦振动。都能带走一个持刀冲上前来的甲兵,无论对方怎么闪避,终究难逃一死。这是何等精于射术?恐怕连经验丰富的巴牙喇都难望其项背。
他们不慌不忙,闲庭信步,却将东虏的进攻线撕得粉碎,以至于东虏再不敢贸然前冲,只是让包衣冲上去顶住对方的箭矢,寻找上弦的空档予以突破。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对方永远都是井然有序,永远不会给人机会。
“他们才十来人,全冲上去!杀光他们!”那包衣头子大声喊道。
突兀的汉语让这支人马有了些许停滞,旋即有三支箭矢刺入了那包衣头子的身体。
箭矢的力量将他推到了满洲甲兵之中。
“是自己人!”这边的满洲人终于放下颜面,找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情况”:对方认错人了。
果然,随着这声满语高呼,“正白旗”甲兵的攻势却越发凌厉起来。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压制了所有的声音,不远处的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影,正沉着地将铳药灌入铳管。他面前的长铳足足比他人还高,带着一支脚架,形如斑鸠的脚。这正是以威力巨大著称的斑鸠脚铳。
被这斑鸠脚铳击中的东虏整个人飞了出去,背上的三重重甲被完全轰烂,露出血肉模糊的躯体,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甲兵无视自己的同袍死活,终于拼着死伤冲到了那些弓弩手面前。他们举起一人高的斩马刀,想一雪前耻,然而却看到了更让他们绝望的一幕。
这些弓弩手扔掉了手里的弓弩,飞快地拔出腰间的顺刀,迅速结成了刀阵。每一刀划过,都能带起蓬蓬血雾。
他们可不是被人近身就一筹莫展的弓箭手。
他们是朱慈烺投入海量人力、物力,从全军上下挑选出精锐中的精锐,特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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