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的耳朵由于被污水侵湿,又红又肿,不断流着血水。医生一边清创,缝合,一边责问病人来的太迟了。
韩大吹虽然心眼多,但是想着女儿还是自己的。就一起陪着等候在手术室外面。他急切地问医生:我家丫头的耳朵还能接上吗?白大褂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声细语道:病人的耳朵离断,若是在六小时以内,采用显微外科手术复位,且吻合血管神经,是有可能恢复的。
海嫂连连点头,觉得手术有希望。
但是,白大褂医生又说:通过检查,我们发现你女儿的耳朵另一半被牙齿咀嚼过,已经变异。这样的话就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有进行耳廓再造手术。
海嫂听了,连连扇自己耳光:我中了什么魔障啊,居然咬掉儿媳的耳朵,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真该死,我就是那万人痛恨的容嬷嬷啊。无限自责的海嫂一直在流泪。
老海在一边默默陪伴着没说话。他能说什么呢?
眼前的亲家,像水里那讨厌的蚂蝗,被叮上就甩不掉。哪哪都有他在,他在,就准出幺蛾子。好好的在家待着,非要去赌钱。你有几个小钱就打几个钱的牌呗。兜里没钱还愣装大款,输了钱想翻本,居然敢去借高利贷,那钱是你能借的吗?赌钱一定会倾家荡产的。借出事来,才想到我们家娟娟了。早干吗去了。让我们家娟娟帮你,这算哪门子事啊。自己吊本事没有,只会一手耍无赖。现在倒好,4根手指斩断,也好,长长记性,看你还敢再去赌博了。
老海越想越生气,越想却又越解气。索性悄悄来到抽烟角落,抽起闷烟来。韩大吹闻着香烟味就跟了过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海,欲言又止,只得咽了咽口水,却不敢讨要香烟。
这时,赵自明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方便袋盒子,递给海嫂,说这是外面饭店烧的鸡汤,给娟娟喝点吧,怪可怜的。海嫂千恩万谢,接过来,又问:小伙子,你叫啥名字啊?
我叫赵自明。阿姨,都是邻居您就叫我小赵吧。你们在这,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小赵走后,海嫂陷入了沉思中......
娟娟的耳朵需要再造,老海怕在家里受感染就要求儿媳住院,一起陪着娟娟治疗。十来天后,娟娟强烈要求回家,慢慢治疗。医生开了一大堆消炎药,叮嘱娟娟耳朵勿近水受潮,保持清洁干燥。
回到家,好在娟娟年轻,在海嫂精心调养下,身体康复很快,数月后,耳朵伤口就逐渐愈合了。长发一披,根本看不出来印痕。韩大吹住了一阵子院,等手指消肿便匆匆赶回老家,将赌债和高利贷还上。家里依旧一贫如洗,囊中羞涩,二手空空,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这天,正在家里清理杂物的老海,接到老家堂哥电话,说国家政策下来了,30年承包土地到期了。村里正在准备重新分田地。你在城里可能不知道,我得知后,就赶紧通知你,不然分田地怕你家会吃亏。
老海一听就着急起来,最近,家里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又使人悲痛万分。在这本该静心修养时节,老家又要重新分配田地。民以食为天,口粮田是农民的命根子。在城里混得不好,老家还有一亩三分地可以容身。万万马虎不得的。于是,翌日一早,心急火燎的老海留下海嫂照顾娟娟,独自一人跳上回老家的火车。当晚,海嫂又接到老家堂哥电话,说老海到家后就去看自己家田地,在泥泞的田埂上摔了一跤,脚崴了,肿得老高了。几个人才将老海抬回家里。
海嫂心里慌慌的,这边家里要照顾娟娟,老家那边老海的脚又受伤了。可把海嫂难为坏了。一着急就坐在床边掉眼泪。娟娟得知后,忙安慰婆婆:妈,您就放心回老家,去照顾爸吧。我这么大的人,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多善解人意的好闺女啊。海嫂抱了抱娟娟,在家里忙碌了一通,将所有的吃喝用品,准备妥当,提了一只大拎包,就匆匆与娟娟话别,赶回老家去了。
海嫂走后,家里安静下来。
外面的阳光很好,娟娟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玻璃窗,轻松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久好久没有看窗外的风景了。娟娟一抬头,见对面楼房的一个窗户正对着自己家的窗户,窗户也开着,窗户边也趴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个很阳光的戴着墨镜的男人。二幢楼房相距大约50米左右。所以,二边看的都很清楚。娟娟正在猜测那男人是谁,只见那人却对着自己招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