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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日午后,便有探马来报,说羯军已然拔营而起,朝北方遁去了,裴该急命刘光率精骑往追。石虎命郭荣领兵殿后,刘光无隙可趁,也便遵照临行前裴该的吩咐,远远地吊在羯军后面,一直到三日后,目送他们开进了永安城,这才收兵回来。
此前自然不时派遣从骑归报,说羯军确实渐行渐远,不象是伪退。而且我把骑兵撒得满盆地都是,倘若发现敌人有所异动,必能第一时间侦知,并且禀报大都督知晓。
裴该这才把营垒移回平阳城南,继续打造攻城器械,并且还如其先前所言,派人去四乡大张放粮之榜,用粮草来引诱百姓们聚拢过来,以助声势。
凡循声而来的百姓,就都在兵士看管下,汇聚在营后喝稀粥,每齐百人,便立一面旗帜,告诫他们:汝等可以一直吃喝到平阳城破,但若离开此旗十丈范围,那下顿舍粥就没你的份儿啦。
裴熊私底下问裴该:“若欲使百姓为虚兵,以吓胡胆,分兵四乡搜掳即可,何必还要舍粥啊?虽说目前粮谷尚丰,但若各乡百姓聚拢而来,数千上万,终究也难以支应哪。”
裴该微笑着向他解释:“自刘渊叛乱以来,胡据平阳已近十岁,晋民日盼王师而王师不至,恐怕信心早堕,而甘心为胡汉之奴了,则我即得平阳,欲复收民心,大为不易。而今舍粥,是先安抚百姓之心,则即便我此番不能得平阳,被迫暂退,民心亦当稍稍归晋,不能尽为胡寇所用也。
“刘聪父子近岁涸泽而渔,我来时便观平阳百姓,多数赤贫,甚至饥馁,则若不加以赈济,恐怕难以待秋,则若我取下平阳,百姓多数饿死,空得一郡,又有何益啊?”
随即面色一沉,又补充道:“且平阳郡内,多是我晋百姓,我为晋官,又岂能搜虏自家百姓,使泣离田亩呢?!”
也不知道裴熊听明白了没有,只是诺诺而退。
攻城器械在五日后大致打造完成——也就十几架云梯和两具撞车而已,终究裴该来得仓促,没带什么匠人——同时聚集百姓也有六七千之数,于营后新立起数十面大旗来。于是裴该吩咐众将,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一早,便要猛攻平阳城。
谁想睡至半夜,忽闻金鼓之声。裴该一轱辘爬起来,大声问道:“是我营中惊扰,还是胡军出城来袭?!”
“营啸”在这年月是常事,不过裴该很少碰见过,因为只有组织力松散,甚至于士卒惊慌恐惧的部队,才有可能因为一丁点儿风吹草动,而莫名其妙地掀起数营大乱。裴军训练有素,又挟战胜之威,各自信心满满,理论上就不可能营啸。
但也要防着别的什么情况发生啊,比方说有部将作乱……极端一点,天象异变,什么日食、月食、彗星、流星、山崩、地震,谁都不能拍胸脯保证说我的兵马绝对稳如泰山,天地大碰撞都能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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