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户苦主我打算将他们安排到潭安县,替他们改名换姓。”倒不是怕被长泰伯府报复,而是人言可畏。遭遇不幸非他们之错,可有些人就是不去骂罪魁祸首,喜欢对着受害者指指点点。又是这种不幸,更容易惹来流言蜚语。
李徽颔首,他说了不插手就真的做了甩手掌柜,苏启明之事完全交给李昭处理。然后李徽发现自己小闺女有点妇人之仁,但也不算得是什么坏毛病,起码可以这么想,小闺女做事挺周全。
扭捏了下,李昭问,“长泰伯会如何?”有一种我明知道你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却只能干看着的憋闷。
李徽挑了挑眉,不想李昭野心这么大,正色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纵是我也无法,你凭何?”
李昭呆滞了下,然后脸腾地红起来,有些难堪。
李徽好似没看见,继续道,“长泰伯教子无方,然而他曾以五千兵将击溃西突厥二万大军,于国有功。帐下还有八千苏家军,这八千人只听命于他。因为你觉得他为救子想杀人灭口,还杀了几个庶民,所以你要他的命,你想怎么要,效法苏启明之案,收集他的罪证,你想过后果吗?以你对长泰伯的了解,你觉得一旦长泰伯发现你想置他于死地,他会怎么做?”
李昭羞愧的几乎要将头贴着胸口,她觉得长泰伯是那种我既入地狱你也别想好过的人。李昭站起来跪在李徽跟前,羞惭道,“是我自以为是,好大喜功了。”只收拾了一个苏启明她尾巴就翘起来了,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自信心膨胀的可笑。
知道错在哪里就还有救,李徽叹了一口气,“阿昭,你是我的女儿,你可以比别人更恣意张扬,但是你又不能像别人那样凭个人好恶意气用事,你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陇西李氏。”
李徽要是凶巴巴的还好,他一温柔下来,李昭眼眶一下子浅了,忍不住抽泣了下。
李徽好笑的摇摇头,掏了块帕子给她擦泪,“多大的人了还掉泪,羞不羞。”
深觉丢人的李昭一把扯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然后还给李徽。
李徽嫌弃的扔到桌子上,李昭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威风凛凛的节度使君有点小洁癖。
“今天你错在哪儿,知道吗?”
李昭想了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连长泰伯有八千私兵都不知道就想弄死他,太蠢!”下次收拾人,保管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的清清楚楚,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李徽嘴角翘了翘。
得到鼓励的李昭接着道,“凭个人喜好行事是大忌,大局永远是首要考虑的。”这话李昭说的有点儿不甘愿,大局之下,小人物的喜怒哀乐生死荣辱都不算什么,可她做了二十几年的小人物。
李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甘愿,心想阿昭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还真随了她娘。阿如当年也是这般,路见不平,总要上去踩两脚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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