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见有人来追,便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的钓着。诱他们一路跟过来。他特地选的好马,打不过,总是能逃的。
三百人,砍他们十五人是够。但是敢追着他们过河,就有些托大了——司马煜和谢涟身旁精壮护卫,少的时候也有五百人。何况襄阳是重镇,守将从不敢懈怠了。
一阵砍杀。
虽然没把慕容隽赚来,卫琅觉得自己也算不虚此行。
阵前折了副将,这本身就是一场大败。慕容隽还没打算做到这一步,听说裨将追远了,就派人带三千人马出营去救。
救回来的时候,裨将已经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慕容隽不轻不重斥责两句,又进账歇着去了。
裨将羞愤不已,见慕容隽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越发愤恨。
司马煜这边退兵回营。士兵们清点战果,三个人就在江边渡口木板栈桥上商议事宜。
风吹芦苇似雪,衣袂翻飞,烈烈有声。江流去远,天阔云低,两岸不辨人影,是个容易发旷古幽思的时候和地点。
当然,三个都是俗人,没什么感慨好发,打算说的都是劫营杀人的事。
谢涟已跟司马煜商议过了,便不做声,只席地一坐,钓线一抛,听他们两个人说。
卫琅当然十分赞同去劫营。他今天去时已经特别留心看过了,哪里适合埋伏,哪里能杀进去,他大概有谱。
再讨论一下衣着和信号,觉得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跟守将说。
临走前,看谢涟已经入定了,两个人就忍不住凑过去,“能钓到吗?”
浮就在这个时候跳了一跳,谢涟扬手收杆,鱼出水时他就忍不住勾了唇角。待收上来,就亮给卫琅和司马煜看。
然是一条白鳞团头鲂。
——还思建业水,终忆武昌鱼。肉鲜汁浓,蒸煮烧焖皆好,江南少年无不知晓此鱼的鲜美。连司马煜看了眼睛都亮了一亮。
卫琅已经去翻鱼篓,见里面已经有四五条鱼,一水闪银的白鳞,肥满鲜活。立刻就道,“开小灶,开小灶。”
谢涟钓来的鱼,从来都只有送不出去,就没有舍不得的。这一次却将鱼篓一收,“开什么小灶。”笑道,“我打算做成鲊送回去。”
卫琅和司马煜就对视一眼,十分不满的觑着谢涟——这也太失态了,吝啬这么几条鱼,真是谢涟吗?
千里送鱼,他跟桓娘什么时候这么情深了?
谢涟也不理他们,慢收了渔具,“时候不早,晚上不是还有事吗?都回去歇着吧。”
已经一人当先。荷锄般扛着鱼竿,拎着鱼篓走了。
还是司马煜骤然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忙跟上去,“上次给桓娘请太医,是,是不是……”
谢涟脚步就顿了一顿。一时也有些走神,说不出到底是欢喜还是茫然。却并没有太纠结,便笑道:“是。到今日已经四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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