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消息只是附带的,汪孚林眼下最惦记的,还是汪道蕴的回复。而对于和宣城沈氏联姻,汪道蕴当然乐见其成,而对于汪孚林所言让金宝留在宣城志学书院读书两年,他也没有太大意见。鉴于汪孚林之前到宣城纯粹为了喝喜酒,除了贺礼之外没有备办什么礼物,汪道蕴特意在汪孚林从辽东带回来的那些特产中,挑选了一株人参,以及这些年家底渐丰置办起来的东西中,挑选了一对白玉手镯,一对赤金嵌红宝石耳环,作为初定之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汪孚林便少不得物色提亲的人选,最后思来想去,他就拖上了同年史元熙。
可想而知,当史元熙得知汪孚林要为养子汪金宝向宣城沈氏提亲时,那简直是大吃一惊——不是惊讶于两家要联姻,而是惊讶于这事情在谁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进展到了这地步!可是,不论是身为汪孚林的同年,还是沈懋学的新朋友,他都义不容辞,当即爽快陪着走了一趟。可等到办完这事情,他再对其他几个朋友一说,登时引来了好一阵惊叹。
尤其是梅鼎祚逮着沈懋学就说不地道,自己刚替侄女择了个不错的人选,就被沈家抢了。但这只是两家姻亲兼挚友之间说说而已,对于外人,他自然不会嘴上没个把门的。一时间,这桩婚事传遍了宣城大街小巷,有人啧啧赞叹,也有人背后腹诽,可对于当事者来说,婚书已定,事情就敲定了。
按照沈家的初衷,最好汪孚林现在就把金宝留在志学书院,但汪孚林却说是要先带金宝回乡见父亲当面禀告,硬是把这时间拖后。一来二去,沈家人也不想催逼过急,造成自己比男方更急的局面,也就只能答应了。
回程路上,汪小妹加上叶小胖,两个长辈没少打趣金宝和秋枫,汪孚林只在一旁笑呵呵看热闹,倒是最后小北都看不过去了,狠狠拎着叶小胖的耳朵教训了一通,又说要将其也一块送到志学书院去,这才让人老实了。
一行人一路跋涉,才刚来到歙县新安门,城门守卒一眼认出了汪孚林,当即笑着嚷嚷道:“汪小官人,您可是回来了,今天前县尊离任,喻县丞还是署理县令,您再晚一天热闹就瞧不着了!”
尽管汪孚林早就从来回徽州府的信使口中,得知这次徽州府夏税丝绢纷争的大板子,最终落在了歙县令薛超身上,可没想到自己回来却恰逢对方离任,心中自是百感交集。至于城门守卒的幸灾乐祸,他怎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薛超催逼夏税的时候急吼吼,后来为了刷政绩又拼命带头呐喊均派夏税丝绢,等出了问题后却又拿别人当替罪羊,自己缩在后头,这种没担待的县令,怎么可能得民心?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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