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开着冷气,要是楚山野这么一身水地等他打完虫子,估计明天就要感冒。他说完,顺手拿了条民宿放在架子上的毛巾,慢慢向那只巨型蚊子靠过去。
确实是一只很大的蚊子,看上去有顾轻言的手那么大。
顾轻言捏着那条毛巾,忽地往墙上一甩,随着一声闷响,那只蚊子瞬间落在地上,几只长腿抽搐了两下,似乎还试图“死灰复燃”。
死了,”顾轻言拿了两张纸巾来把蚊子尸体捏起来包住,不让楚山野看到,“进来吧。
楚山野战战兢兢地在门口看了半天,等顾轻言真的把那只蚊子捏进纸巾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脸上多了几分窘迫,小声说: “其实,其实我之前没有那么害怕,就是这只蚊子忽然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非要落在我脸上,我才,才……
顾轻言看着他从脖颈红到耳朵尖,但仍坚持着嘴硬说自己一点不怕,没忍住笑了。
不怕么?”顾轻言问他,“吓得都要飞起来了,还不怕
呢。刚才他没有防备,楚山野整个人从卫生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
楚山野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嘴硬了,有些狼狈地抓起身上的浴袍就回了卫生间,甚至没忘低声对顾轻言道了声谢。
别扭弟弟。
顾轻言看着被人关上的卫生间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死小孩,七八年前还害怕得抱着他和他睡呢,七八年后偶像包袱这么重,说两句都要害羞吗?
☆☆★
顾轻言洗完澡出来后,楚山野把整个民宿的灯都打开了,捏着一瓶灭虫喷雾,准备将整个房间从头到脚地检查一遍。
“你干什么呢?”顾轻言问,没必要,不会有虫子的。
楚山野“啧”了一声: “只要看见了一只,就意味着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虫子。”他重重咳了一声,将杀虫喷雾的底在一边的墙上磕了两下: 这叫防患于未然。可他发现的又不是蟑螂,这个理论似乎不太适用。
“别找了。”
今天早上在车上颠簸了半天,下午又一直在外面待着,顾轻言觉得疲备感这时才姗姗来迟,几乎翻江倒海一样席卷了全身。
他在民宿柔软的床上倒下,掩唇打了个哈欠,声音有点含糊:没事,有虫子哥帮你打,别怕。
楚山野侧身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向他。屋中只有床头灯开着,氤氲开一室的暖黄。
“你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轻声说, “你还记得吗?”
屋中的冷气发出“鸣鸣”的声音,与数年前那个雨夜外面的风声很像,楚山野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十二岁那一年,蜷缩在隔壁哥哥怀里就好像获得了能抵御全世界虫子的勇敢。
他在亲哥身上没得到的亲情,隔壁家的哥哥倒是全都给他了,以至于那闯入卫生间的一群水蚁似乎也不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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