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言轻轻眨了下眼睛:还记得。
他说完后,语气中带了点笑意: “你那个时候笨笨的,遇见虫子就只知道哭,非要我晚上抱着你睡,不然就不放我走了。
“有吗?”
楚山野轻咳一声,似乎并不想承认: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还和你说过,以后得锻炼自己不能怕虫子,”兴许是环境的灯光太温柔,顾轻言的声音也很轻,“不然到时候一个大男人怕虫,说出去多让人笑。”
可是楚山野没有改。
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依旧像小时候一样遇见虫子就往他怀里窜,丝毫没有平日在比赛场和队员面前冷漠严肃的样子。
其实倒也……挺可爱的。
“这个是天生的,改不了,”楚山野一想起那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虫子就心里发怵,“你不懂那种感觉,就是看见它的那一刻,你已经想象得出它在你身上爬的感觉了。
他说到这儿时,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似乎仍十分害怕。顾轻言瞪了他一眼: “看你那点出息,平时在俱乐部遇见虫子难道还要你队友帮你打吗?”
楚山野扬起眉:当然没有,一般遇见这种情况我会选择在沙发上睡一晚上,第二天再进去看看虫子走没走,如果消失了我当这事没发生过,没消失我就去找经理帮忙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直起身,下巴垫在胳膊上,让顾轻言想起了网上视频里把头塞到主人手里撒娇的小狗。
“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怕虫子,”楚山野蹙着眉,面上是罕见的严肃, “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怕虫子他们就不听我的话了。
呦,小狗好像还挺在乎自己队长威严的。
他越严肃,顾轻言就越想逗他玩:“那我呢?我就可以知道吗?”
“你.…不一样。”
楚山野的声音有些小,但又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不一样。”
“之前你还非要抱着我一起睡,顾轻言有些困了, “现在不了么?”
楚山野忽然一骨碌爬起来,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可,可以吗?”“当然不可以。”
顾轻言的睡意消散了些,有些警惕地看着楚山野。
其实民宿的这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并不大,楚山野只要伸一伸手,就能碰到顾轻言。
“没事,我就问一问。”
楚山野眼尾微微下垂,用着最满不在乎的语气,却仍难掩面上的失落。
顾轻言鬼使神差地伸手,轻
轻摸了把他的头发: 听话。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愣了下。
顾轻言有些尴尬地想把手抽回来。
都怪楚山野,又用那双湿漉漉的像是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不知是真的委屈,还是在假装委屈讨人欢心。
可楚山野却伸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身体前倾,又拉近了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开口,声音有点莫名的低哑: “什么是‘听话’?”顾轻言被他问住了。
对楚山野来说,小时候的“听话”是不去电玩城,长大些的“听话”是好好学习别翘课。那现在呢?
对于现在的楚山野来说,对于现在的顾轻言来说,两人之间“听话”的标准是什么?就在他愣神的这几秒内,掌心忽地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楚山野贴着他的手轻轻蹭了蹭,用那双黑眸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