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代郡就成了最软的那个柿子,闵堪可倒了大霉了,对于建威大将军的运粮命令,闵堪不敢不从,却又不愿意听从,每天反复纠结,深受其苦。
耿弇在广武驻军半年,代郡的家底被掏空了大半,耿弇那儿还吃不饱,一直说闵堪有意拖延,延误军机,还向刘秀奏了一本。
好在刘秀是个明白人,知道耿弇那五六万大军,凭一个人口二十几万的小小代郡,实在供不起。
明白是明白,可刘秀也供不起,他下令上谷郡向代郡运粮,耿况对于皇帝的旨意满口答应,但只是象征性地运了一点过去,之后又陷入从前儿子逼老子,老子骂儿子,儿子装孙子的死循环里。
耿弇总不能参他父亲一本,说他有意拖延,延误军机,于是他依旧是每天催逼代郡,让闵堪想法子运粮来。
这下子终于把代郡太守闵堪给惹毛了,闵太守表示,代郡一粒粮食也拿不出了,不行大将军你就撤军吧!
正当两人要撕破脸之际,建威大将军耿弇大发神威,一举攻克阳曲,缴获了大批粮草,够大军吃上俩月的,这一次真正的能因食于敌,暂时不用愁吃喝了。
耿弇终于不向闵堪催粮了,闵堪刚喘了口气,还来不及放松一下,建威大将军的手令又到了。耿弇命令闵堪发代郡之兵南下,保护大军后路。
闵堪找自己的亲兄弟和堂兄弟商议。
代郡如今基本就是闵氏说了算,闵氏之外,石氏也有一定的发言权。除了太守闵堪大权在握之外,他的亲哥哥闵林也掌兵权,东部都尉石鲔也重兵在握。
他的堂弟闵游早就对耿氏不满了,听了耿弇的指令,当即叫道:“他上谷耿氏是豪门大户,我代地闵氏亦是豪门,他耿况是太守,兄长亦是太守,凭什么他耿氏要骑在闵氏的头上,每天吆五喝六,要东要西?”
闵堪脸色不好看,但是依旧劝阻闵游道:“论公,耿弇是陛下亲命的建威大将军,吾等要受他的节制,论私,上一次鲍永攻击代郡,耿氏父子一齐出马,帮了吾等的忙,说起来我闵氏还欠他耿氏的人情。”
闵林道:“太守,你怎么犯糊涂了?我代郡是他上谷郡的前沿屏障,若没有代郡在前面挡着,上谷就要直接面对鲍永的兵锋。代郡有失,上谷不安,耿氏为了自救,也要救代郡。他哪里是想帮代郡的忙,分明就是帮自己的忙!”
“就是,闵氏为耿氏挡了这么多年的灾,应该是耿氏欠闵氏的才对!”闵游简直是义愤填膺。
其实闵堪也早就在心中不忿,代郡和上谷都是以全郡归附,可待遇却大不相同。
耿氏一门两侯,耿况和耿弇父子都有几个县的封地,耿况的儿子们在朝中占据高位。
闵氏也是阖郡归附,甚至代郡的人口二倍于上谷,但是就因为他投过去的时候,刘秀早已称帝,站稳了脚跟,因此他的待遇便一直没有上去。虽然闵堪得以封侯,但只有一县的封地,比起耿氏差得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