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耿青并没有急着回永安坊,时间尚早,他叫大春在街边停下马车,走去附近食铺买了些蜜饯、果脯、糕点,快至晌午才回到家里。
这处院落自入长安后便买下来,转眼已住了将近两年,皇帝跑了,反贼打进来,又有了新皇帝,曾经的故人驸马于琮、大总管顾问福都已离去,剩下的人还要继续肩负着担子,做力所能及的事。
初春已过,气温回暖,院里的核桃树抽出新嫩的枝叶在风里轻摇,有着春季万物复苏的气息。
耿老汉坐在轮椅看着窦威一声接着一声的对着水杯呐喊,震出些许水渍时,颇为兴奋的鼓起掌来,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便间儿子提着一大串油纸包裹的零食进来,说了句尽买些使不着的东西,还是让巧娘去将东西接过来。
王金秋从灶房那边探头看了一眼,耿青笑着将东西交给小姑娘,将院落众人叫过来。
“先将手里活计停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巧娘将零食放去桌上,勤快的搬了椅子过去,“先生,坐。”
“嗯。”耿青抖了抖袍摆,在椅上坐下,片刻,楼里的帮众、白芸香、秦怀眠、大春等人出来,围在四周,你看我,我看你,等着接下来的话语。
“今日早朝,听到消息,北面沙陀人又打来了,西面战事也不稳,朝廷要向晋地用兵。”耿青双手接过巧娘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托在掌心轻放膝上,“兵马开始准备,可能明日,或者后天便出发,我为监军。”
“胡闹,你去战场?”耿老汉第一个不同意,拍着轮椅扶手,胡须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上战场那可是当兵的事,自己儿子挥个锄头都费力,上战场那不是送死吗?
妇人连忙给丈夫顺气,一面抚着耿老汉后背,一面脸上担忧的看去耿青。
“就不能去吗?打仗是皇帝事,人死多少根咱家没关系,平平安安就行了。”王金秋这样说着,眼眶里已经水渍在打转,声音也哽咽起来。
周围帮众也跟附和,耿青是主心骨,去了战场,家里面怎办?他们又非军中兵卒,是不能跟着去的,顶多能有几个充作侍卫跟随,但战场刀剑无眼,可比江湖厮杀要凶险的多。
“是啊,先生还是留下吧,那边能起什么作用,这齐国本就反贼,灭了就灭了,那皇帝死了,我们还拍手称快呢。”
“要我说,干脆也跟着反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耿青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抬手虚按,纷杂的吵闹这才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过众人,“呵呵......做监军,我还没做过,何况皇帝还给我升了官儿,兵部侍郎啊,这可是将来能握兵的实权......其实,去晋地做监军,我也有意的,其中之事,不便与你们说,你们担心我,也是应有之义,可我拿定了决定,此行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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