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从椅上起身离开,走了几步,略微停了停,侧过脸来。
“不用担心,家里窦威照看,到时你们当中找两人跟我去看看真正的战场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名额有限,想去的跟窦威说。”
白芸香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见巧娘想要开口,拉住她摇了摇头。一旁的耿老汉叹了口气,“柱子就是这倔脾气。”
“还不是随你。”
王金秋瞪了丈夫一眼,走去灶房,招呼众人开饭。
晚饭后,院里比往日显得安静,大伙都没怎么说话,偶尔也只是缩在角落嘀咕两声,耿青放下碗筷告诫他们可别乱想什么的话语,转身走去阁楼,他房间里亮着灯火,秦怀眠坐在书桌前,翻着一些书本,见耿青进来,连忙起身。
淡淡的表情终于在两人独处时,有了担忧,说道:“这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着实有些冒险,稍有不慎,就被人抓住机会死在外面。”
那边,耿青脱下外罩的单衣挂去架上,微微偏了偏头,笑起来。
“确实有些犯险,但你我除了刑部那点人手,和微不足道的官身,想要扳倒坐拥数十万的贼众的黄巢,全靠阴谋诡计是行不通的,到了这个时候,剑走偏锋,或许才有奇效。”
他话语略微停了一下,走到桌前,看着摇曳的烛火。
“.......我也想趁年轻的时候,站上巅峰看看,那又是怎样的风景,这心里啊,也存了与天下豪迈之士一较高下的想法。”
烛光里,秦怀眠目光灼灼,他是读书人,心里自然也有这股豪迈,能与天下豪杰争锋,哪怕身死,可谓足慰平生。
“耿兄既然有把握,那便去,你之前所托,我尽量做好,与九玉在城中等你!”
“你可别立旗啊,就这样吧,赶紧回去。”
耿青摆了摆手,与他说笑几句,将人推出房门,书生离开后,他回到书桌前,拿起书本翻看两页,便拿起毛笔,沾了沾还未干的墨汁,将之前的计策从抽屉拿出来,填补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
外面响起了更夫‘梆梆’的打更声,正要放下笔,身后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女人推门而入,绣鞋轻柔踩着地板过来,一阵淡淡清香扑鼻时,白芸香从后面搂过耿青肩颈,娇艳欲滴的红唇抵在男人耳边。
哈出一口热气,嗓音妩媚的唤了声:“叔叔~~”
顺势坐去了耿青腿上,依在温热的怀里,做为当年青楼的头牌,白芸香知道如何去讨好一个男人。
她知道眼前这个比她小几岁的青年,有着多大的压力,做为依靠大树的藤蔓,眼下能做到的,用尽自己所知的去取悦、安抚他,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战场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耿青几乎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将女人横抱起来走去床前扔了进去,绣鞋在落下时掉去了一旁。
烛光摇曳,映着窗前一躺一站的两道身形的剪影融为了一体。
只剩院内夜色安静,响着夜虫低鸣。
不久,耿青在三月十五,将家里事务安排妥当,去了光德坊的宅院见了广德公主,以及一众嫔妃。下午悄悄见了焦急等儿子消息的张直方,商谈了一些事,便在翌日一早,告别了父母,家中所有人,带着两个江湖帮众,前往城外驻地,然后,随军跨过渭水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