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的阳光比常日里醒早了许多,老道今日起床时屁放得没停,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石青早早起床,煮上了青菜粥,但还没来得及盛上碗就被响亮而悠长的扣门声从伙房里拉了出来。
老道动作很迅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换上了一套干净衣裳,头发也被绑了起来。
“快!青儿!快去!”
“啊?”
“香客!是香客!还不快去!定是来上香的!”
石青难以理解地走向了门口,院子里另外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吵什么吵!睡不睡了还!一大早上什么香,钱多没地方……”
老二话没有说完,被老道夺门而入,一把蒙在被子里然后一拳头打晕了过去。
“我把那话痨子打晕了,你快去开门!”
石青轻轻推开门栓,小心翼翼地往观外探了探头,被吓了一跳。
“师傅!”
石青放下门栓,跑到老道身后。
“怎么了青儿?你不开门人家怎么上香?”
“师傅……那个人没有头发。”
“没头发?”
和尚推门而入。
自然是一叶寺的和尚,浔阳地界寺庙虽多,但任然记得山上有道观的实在没有几个,尤其是这道观年久失修,没有香火滋润,哪里谈得上出名,再者,佛道两宗,没打起来就是好的了,三清老祖恐怕根本就不想见到释迦牟尼。
那和尚穿着黄杉,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他推门的动作很轻,迈步入观后便将门轻轻和上,倒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老道脸色一沉,恶狠狠啐了口痰。
什么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道脖子一拧恨不得把脸转到身后,用后脑勺和对方交谈。
“愚僧见过观主——”
老道不答话。
“观主——”
老道充耳不闻。
“观主——”
“滚。”
老道终于是忍耐不住心中喷薄而出的怒火,大喝一声。
院子里凭空起了一阵大风,卷得地上的落叶一股脑往门口涌去,空气里探出一股泥土味,灰尘也被吹开,寒山上群鸟纷飞,山上哗啦啦的树叶抖动声整齐悦耳。
一阵音浪从老道嘴里震了出来,就像是一闪而过的雷鸣,和尚仿佛就被这道雷霆狠狠劈中,闷哼一声,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几分,呼吸也变得急促不稳定,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珠子上布满血丝,膝盖颤抖不止,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跪下来。
老二刚被邋遢道人黑拳打得麻翻在床,此时此刻又被老道厉喝吓得神志不清,出了一被子冷汗,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开了房门,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正撞上了和尚。
和尚轻轻一礼,向老道伸出了右手。
“观主,不知……观内可还有再造丹?”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还带着紊乱的气音,显然是刚才硬抗老道受了伤。
仿佛这句话比老道先前一个滚字还要晴天霹雳,老二起床气还没撒,被和尚一句话又怼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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