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朝廷在当地维持的秩序崩溃之后,几乎遍地是形形色色兴起的势力,而往来攻杀横行乡里,再加上流窜与道路多如牛毛的匪寇。
在这么一茬茬轮番往复和收割与烦不甚烦的滋扰之下就连他们这些尚可以勉强维持的中人之家、殷实门第,也实在被折腾的过不下去了。
虽然也不是没有人破家起兵而啸聚一方或是投附豪族、大姓以自保但是更多的人就没有这种凭据和指望,而只能在被罗括光田产家宅,或是裹挟为添壕和炮灰之前,想法子奔逃了出来。
而这些太平贼再怎么造反作乱大逆不道,驱杀官吏而残虐豪姓大户的恶名在外但至少也是打遍湖南荆南、江东江西两浙莫有能敌的强项势力
因此,同样也能用强横手端和武力凭据,来够确保治下的太平安宁更别说还有足够大的野望和宣称,要推翻朝廷争夺这个天下。
既然如今衰微无力的朝廷大义和名份,已然无法保护他们这些士民百姓,那转而求诸于天下群贼之中,看起来最有力也最像样的那个,也就丝毫不足为奇了。
至少太平贼愿意收容和接待,但凡是有点学问和知识、或是手艺和专长的人士并且还在江南沿岸的丹徒到浔阳一带,提供一时的安置点和交通工具。
光是这一点,又把这世间大多数的贼寇,以及地方上蜂起的乡土势力,给压过不知道多少头去了。而且作为某种意义上的便利,任何往来于荆南、岭南之间的船只,都愿意稍带他们一程。
只是与同船的这些所谓江南士子们接触之后,王仁寿又不免又恢复了一些信心了因为与其说是庶流之家和贫寒士子,大多数人的言谈和见识有限,也就比开蒙读过兔园册的私塾生好那么一点。
若是那太平贼下辖,都是用如此货色来治理和维持的话,他完全有把握凭借自己出身祁县王门的才学和见历,轻而易举的脱颖而出,进而获得面见太平贼高层,以打动对方的机会。
而行船在大江之上,最为显著的感受和对比就是来自两岸之间了。
在大江南岸的土地上,依稀田陌桑林从岸边整齐梯次的一直绵连到内陆去,其中还间杂着已然被收获过的大片痕迹。偶然间还能见到水网河塘中水牛活动的形迹。
而在江北,那就是荒草横生淹没道路和田畦,荒唐河口之间也不乏白骨露野的典型破败情景了虽然看起来人迹还要比江南更频繁一些,但是基本上都是奔走逃亡于道路上的身影。
而在夜间泊船下来休息的时候,还会见到江北零星升起的火光和风中送来的嘈杂声。据往来其间的船首所称,那是江北的贼寇官军在劫杀那些逃亡过路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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