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比较平静的地段,则是那些由所谓义军所把守的港市在许多环列在城寨哨楼上,持刀背弓的杂色士卒监视和警戒下,居于其中的人们才有了那么一些秩序和安定的存在感。
而在这些地方,同样也有隔三差五零星前来投奔的士子差不多聚集到了十多人之后,就会安排和托付路过有牌照的行船,捎带到江陵城去。
但是在江上所能见到更多的,则是持续往来两岸之间的渡船以及聚集在这些港市之外接受挑选和甄别,再装船送到南岸的编管地去进劳作和安置的江北流民。
在沿途地方的抢劫和驱赶下,他们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凭身之物,死去了大多数的老弱妇孺,也逃走了一些铤而走险的精壮于是,仅存的大多数人只剩下一副勉强还能劳作的肢体而已
与这些只给薄粥而勉强维持行动能力的流民不同,船上的士子们好歹是有所优待的提供行路饮食烧煮过但毫无滋味的菜汤,偶然还有点现捞的鱼虾在里头,搭配人手一个的杂面团子
大抵也就管个半饱而已,若是不够就要自己花几文来再添一个。王仁寿虽然在行囊夹带中有所余裕,但也没有过于脱离大众的专门为自己点上一条烹鱼,或是一碟子盐煮虾。
而私下里多要了几个团子,然后分给同船三个混熟的临时旅伴,算是这次通行之旅道中打听消息的微薄报酬和答谢而已。
自从行船过了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进入鄂州湖北汉阳境内之后,水路上也再次变得繁忙热闹起来,到处是络绎往来的大小船只和熙熙攘攘的码头栈桥。就好像是之前所发生的动荡和骚乱根本未曾存在过一般。
而每一个身在港市其中的男女老少,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鞭策和催促一般的行色匆匆,或是手脚不停的奔忙往来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论哪处港市之中,最常见的就是许多露天而设的大小摊位了。
而其中最好卖的无疑是南海所产的各色工具、器物和其他铁制品,偶然可见三五名山夷打扮的人物,全身都挂满了亮晶晶的铁制品。
还有人撑着装满铁质锅碗碰瓢之类的河船,向着北面或是东面摇橹而去。王仁寿亦是见到有船上的士子下去,交涉和打听起来,然后背了一个或是数个的铁制器具回来。
“铸铁锅子和汤釜是依照尺寸卖,”
“最小的五寸要三十钱,最大的三尺大锅得要一百五十五钱。。”
“若是一次买十具的话,那只消付上九成的钱好了。。”
“这么便宜么。。”
他不由的感叹道。
身为河东大族祁县王门子弟,身边并不是没有从商的族人也并不缺乏对市价的了解。对于某种逐利的敏感性,很快就让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和利益所在
这么一支打磨得又薄又光的带耳锅子,轻一只手就可以端起来,敲上去却是又清亮又结实。用来烹食可是比他在河东用过那些釜、甑、锅、刀、勺等,粗苯厚重的器具更加省火快熟的多
更关键的是这种明显是精细锻打过的圆形铁器,小号的圆釜完全可以用来充当盔子,大号的平锅也是颇为上选的放盾啊,难道这些太平贼已然奢事无度的,都可以拿出来随便发卖了么。
但王仁寿还是强忍住了,把自己缝在夹衣里的金片子拿出,一口气采买上一堆的冲动和**,而乘着对一支号称可以铁皮壶子讨价还价的机会,继续打听起当地太平贼对于商事活动的态度和方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