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中清廉,唯有两袖清风,胡椒与苏木当不得吃当不得用,户部这是活生生的把人往死路上逼呦......”
王希烈又是一番煽风点火,尽管没有明着抨击新政,但句句之言,全在新政之上。
言论引来了无数官员的附和,声势进一步高涨。
一个同盟,就此形成。
说着说着,他又说到了六部高官之上:“植中虽是个小官,但也是六品,过了今天,就是他的下葬之日,前来吊唁拜见之人,却只有我们这些小吏,不见那些部堂高官......”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指张居正。
张居正执掌内阁后,便把六部换上了亲信,此时怎么可能会来?
今天前来拜祭,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聚势,先声夺人;二是拉拢人心,以童立本之死为由,掀起舆论,共同对敌。
但他这话落下不久,迎宾的一道洪亮声音,打破了场面:“刑部右侍郎海刚峰海大人到~”
这声音像是一道惊雷,瞬间让王希烈闭上了嘴。
在场的这些官员们也都惊诧万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海瑞今天竟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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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是刑部右侍郎,是赫赫有名的海笔架,此人可是坚定的变法派,别看他与张居正不怎么合群,但在张居正成为内阁首辅之前,他就在南直隶主持过清丈田亩、清理投献之事。
有些时候,张居正还会因为局面或者舆情做出退让,可这位,哪怕天塌了,也不会退让半分。
就像是心中的猫腻被人察觉到,王希烈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悲痛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脸上多了几分不安。
剩余的那些官员也是如此,开始惴惴不安。
唯有灵堂中,童立本的妻子、儿子和老母还在哭泣着。
一道笔直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
王希烈看着过来的那人,心中忐忑起来,甚至有些惶恐。
论官职品阶,海瑞只是刑部右侍郎,他是礼部左侍郎,品阶要在海瑞之上,但真正论起来,给海瑞提鞋都不配。
光海瑞这个名字,有时候都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海瑞的身影很单薄,只有他一个,但那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却让每一个人都害怕。
人群出现了骚动,那是一些心虚的官员正在退场,悄摸的找个机会偷偷溜走。
海瑞对离场的官员毫无反应,穿着黑衣,腰缠白花,径直走向灵堂。
他来到王希烈的面前,甚至没有多看王希烈一眼,随意的扫视一眼后便走进了灵堂。
海瑞来到灵堂中,对着童立本的灵位鞠躬几个,随又从怀中摸出一些品相不怎么好的铜钱,交给了童立本的妻子。
没有说什么,简单的拜祭后又走了出来。
王希烈没有离开,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走出来的海瑞。
走出来的海瑞没有看他,直接将他忽略,就像是忽略街头的狗屎一样。
当海瑞走远,王希烈如释重负,大口的喘息。
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都被汗水打湿。
前来吊唁的官员走了大半,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
好不同意聚起来的人,就因为海瑞,全部散场,王希烈心中对海瑞又多了几分记恨。
海瑞可不在乎王希烈的记恨。
王希烈想到了会被张居正派兵驱赶,唯独没想到会被海瑞搅局。
其实,这里早就被海瑞盯上了,尽管如今冯保一案尚未结束,但这并不代表海瑞不会注意这边。
从童立本死一直到现在,海瑞一直观察着这边。
今天,王希烈的目的算是破产了。
海瑞这么一搅和,好不容易拉起来的气势,先弱了几分。
被海瑞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场的这些,有几个能经得住查?能在张居正手中蒙混过关,可不代表能在海瑞手中蒙混过关。
可王希烈并不死心,回到家之后,他愈发觉得此事不能就此罢休,必须要整些狠活出来,必须再次把声势拉起来。
广济寺那边安排的手段应该起了作用,虽然还没有消息传来,但也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
今天童立本那里的事被海瑞搅和,必须要拿出一个更狠的办法。
再配合广济寺那边,定然能对张居正以及新政,起到最大的打击。
思来想去之后,真被他想出来了一个主意。
……
深夜浓重,如墨晕染开来。
一抹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活动,朝着骡马胡同摸来。
来到胡同口,他凑到那些花圈纸人前,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
片刻后,一场大火漫卷天际。
第二天一早,一封弹劾张居正以及户部尚书王国光的奏疏,直抵宫中。
奏疏中说,张居正实施新政逼死童立本,引来朝中弹劾不止,为保全手中权力,于是想通过纵火的方式杀人灭口,王国光乃张居正帮凶,其罪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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