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干阴暗和潮湿的黑牢。
完全处于地下的牢房,阴冷潮湿而且黑暗,很黑很黑。虽然在一侧的走廊墙壁上插着几枝松油火把,昏黄而摇曳的桔黄光线透过斑驳的栏杆照射进来,但是牢房仍然有大半部份被黑暗所笼罩着。
地牢里很潮湿,在幽州城这样的北方城池地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最让刘仁恭所讨厌的,还是无所不在的老鼠。和任何阴暗的地方一样,黑牢里的老鼠甚至是更多。
不过刘仁恭报怨潮湿阴暗,却没有抱怨老鼠。相反的,对于地牢中出现的老鼠他很高兴。
做为一名曾经很有些名气的北地摸金校尉,刘窟头盗过许多墓,因此对于地下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并不陌生与恐惧。最让他在牢中难受的还是孤独与饥饿。
他被带进这里来时,他正在发着烧。沃州突围之时,他做为李茂勋的亲卫都将,在李茂勋死后,自然而然的被其它中军大将们留下来做了殿后的倒霉鬼。不过刘仁恭没有那么容易的死掉,殿后的一千人马战至最后一人,成功的掩护了中军的突围。他当时连杀了数名追击的敌兵,但大腿上和腰上也被捅了两枪。
他现在也无法忘记那该死的长枪。那既不是铁矛也不是普通的长枪。而是该死的三棱刺枪。三尺长的棱锋。三面开刃,他身上的那件铁札甲在那棱枪面前,根本就没什么作用,直接就被破甲,然后狠狠的在他身上开了洞,那血喷射而出。
他拼命的拿刀捅死了一个,又最后抱住一个咬断了对方的喉咙,可自己也失血过多。加上腿上有伤。逃离不了,最后便换上被他咬死那人的铠甲战袍。等到天亮之时,后面有一路镇东军的后勤兵前来打扫战场,他们帮他包扎止血,止住了他的伤势。在伤兵营里,他还吃了几顿香喷喷的肉粥病号饭,特别是那个鲸鱼肉罐头,真是美味无比。那些镇东军在这八月里,竟然是在还能有桃子梨子、杨梅等水果罐头。
有吃有喝,还有药。经过数天之后,他终于能勉强下马了。这时。镇东军主力已经兵发幽州城,沃州城中只留守了一些伤兵和团结兵。一天白天,他趁机混出了城,然后又在半路上偷了一个大户人家的笔犁马。一路逃回了幽州城,那时,幽州城外已经遍布着镇东军的兵马,连营十余里地,旗帜飘飘。
不过城门进不去,他却有办法入城。最后他跳入护城河,然后在一处墙角下的污水沟中潜入了城中。不过他刚一入城,便被抓了起来。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见少主李可举。可李可举根本就没有见到,反而被扔进了地牢之中。后来他想来想去,觉得是因为身上的那套镇东军的军服。当时他没有换掉,是怕路上碰到镇东军的士兵。
没成想,最后却成了被怀疑的原因。想想也是,殿后的兵马早已经被歼灭,他却突然在镇东军围城的时候出现了,还穿着一套镇东军的军服,又是潜入城中的,估计谁也会怀疑他。他想解释,可谁也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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