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敬声脑子一热,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想说他就差那一下就也要尿裤子了。
可是这个年轻谪戍卒的话,此刻又让他感受到了言语中透露出的依赖,让他意识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
一种没由来的负担不知何时已添加在了他的肩上,令他不敢、也不能轻易崩溃,就算是装也必须强装下去。
“你们给乃翁听着,要是害怕就更要把大盾牢牢举住,死死顶住羌人!”
“只要大盾不倒,羌人就冲不进来,羌人冲不进来,咱们身后的大戟士和蹶张士就能杀了羌人,只要羌人死了,咱们就不用死了!”
“都给乃翁记住,这大盾就是你们的命,伱们现在举着的就是你们的命!”
……
近了!
羌人大军已经冲到了距离大营不足两里的地方。
“冲啊,也教汉军见识见识我西羌勇士的厉害!”
两个羌人首领虽不是一马当前,但此刻也冲的足够靠前。
这种部落形势的族群,有些地方与狼群更为相似,一族首领统领族人更加依靠在族内的威望,因此在很多事情上就算不是身先士卒,也必须做出一个表率。
“杀!!!”
两个羌人首领的吼声激励这些族人,士气瞬间又提振了不少。
然而冲锋的过程中,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名叫乌昆的匈奴校尉,虽然和他们的两位首领一样骑了马,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掉队,现在已经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还会在意这些细节。
更近了!
羌人大军仍以高昂的士气向大汉军营冲锋。
见到汉军非但没有主动出来迎战,而是全部以连成一排的战车为依仗按兵不动,羌人只道汉军这是怕了,怂了。
毕竟他们可有足足八万人,而这股汉军才区区一万五。
这是怎样的优势?
就凭他们这人数,一人撒上一泡尿,没准儿也能将汉军活活淹死,汉军如何能够不怕,如何能够不怂!
“杀啊!!!”
越发近了!
一里。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咻!咻!咻!……”
汉军大营中忽然传来一阵绵密的破空声。
“?!”
羌人熟悉这种声音,他们不仅以放牧为生,也时常打猎,军中亦有不少射术过人的弓手。
因此他们很清楚弓能射出多远,就算是良弓,这恐怕也尚且不到射程。
然而下一刻。
密密麻麻的箭雨已经冲上天空,如同漫天蝗虫坠射而来,竟直射他们面门。
他们哪里知道,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汉军的蹶张士抬弩直射!
选择坠射只是因为此刻羌人的人数多到根本不需要瞄准……
“这大汉军营中究竟是藏了多少弓手?”
许多冲在前面的羌人只来得及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便已经被钉死在了地上。
羌人大多无甲,最好的也只有似匈奴人一样的皮甲,断然无法抵挡大汉的劲弩。
眼见原本的冲锋势头因为这波箭雨为之一滞。
两名羌人首领立即举刀大吼:
“不要怕,都不要怕,汉军弯弓搭箭必有间歇,冲过去便可破阵,杀啊!!!”
“杀啊……呃?”
牢俎羌首领当吉才刚喊完这句,伴随着一记尖利的破空声,口中忽然发出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封养羌首领那措疑惑转头。
却见一支比一般箭矢更长更粗的箭矢已经射穿当吉的胸口,箭头自其背后透出五寸有余,鲜红的血液正顺这箭头不断滴落。
“这是什么?!”
那措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与当吉如今距离大汉军营足有两百步远,究竟是什么样的强弓才能有如此射程?!
下一秒。
“咻!咻!咻!……”
第二波箭雨已接踵而至,如此短暂的停顿根本不能称之为间歇。
与此同时。
八百玄甲重骑忽然出现在了南方的山坡上。
“杀!”
一声令下,八百玄甲重骑呈曲型阵,宛如一道钢铁洪流杀向羌人大军侧翼。
……
“结束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刘据已经暗自在心中给这一战盖上了棺材板,还顺便钉上了几枚子孙钉。
强汉。
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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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