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人,一个姓潘,从一开始的一张机,到两旬复增一机,最后商贾所货者常满户外。一个姓施,开始本钱不多,妻络夫织,只织得三四匹,因为精择蚕种,多缫好丝,同样的缎就能比别人多卖一两银子,到后来开起了三四十张绸机,成了财大气粗的业主。还有一个姓陆,一个姓郑,两人同乡,都是家中不但绵帛工及挽丝工各数十人,还在外雇佣工匠,可见其生产规模之大……这些都是苏州机户当中的佼佼者。其实像他们这样的机户,在苏州有很多。
由谁督织,当然还是要分人。高四想了想,便笑道:“魏爷一来,就大刀阔斧砍了三税,怎么?你们还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其中一人回道,“魏爷有魄力,我们机户都感恩戴德。就是……说实话,心里也还是没底。就怕万一哪天又变了?”
“我就这么给你们说,你们信魏爷,将来自是有好处,魏爷让你们用织染局的印,你们就用。不用,也不信的,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
“我们是想信呐,可是……人总要有所图吧?世上哪有只做好事而不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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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总要有所图……”
“我如今只担心,他真正想要的,不仅苏州,而是让整个江南,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代价……”曹时聘重复了一遍。此时他望了望窗外的圆月,眉头依旧深锁。
快子时了,天上还是明月朗朗,而巡抚衙门里,依然灯火通明。
曹时聘的官廨正厅耳房里,他与太守周一梧已密谈了近两个时辰。
“那,依你看,他提的出兵助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好?”
周一梧同样皱紧眉头,仿佛口中长了刺一般,让他难以启齿。
曹时聘看得出他在权衡利弊,“就算有什么事,本官自会与你一同担当,”曹时聘干脆对他道。
天下赋额之重惟苏松,‘重’才决定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是说苏州不能有事,一旦有事,官府应对不好,那皇上只会怪官员办事不利。
周一梧闻之随即一笑:“抚台误会了,在下并非怕事。虽然下官到任不过一年,但也听说行首邵声施与本地豪右牵连甚密。下官是担心,一旦调军去剿,恐怕有人会出钱出力向上通关,到时……必竟兵是苏州府调的,中使可以与之无关,但一府的大小官员,未必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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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的意思,暂且按兵不动,先看。去年孙司礼不也……”
周一梧突然止住了声,曹时聘转向门口,只听一阵杂乱声起,有脚步匆匆向门口靠近。
未等那人靠近房门,曹时聘便厉喝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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