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墩就在长城边上,里面的叫腹里墩,火墩是指烽火台。”他解释。
“还有呢?”
“明面上的军屯大概有1500万亩,军士约8万人。”谢玄英专门解释,“这是我托父亲查到的,衙门没有。”
军士人数,军田亩数,归指挥使司管,名义上知府无关。但事实却不是这么算的。
他说:“边境军士携妻子上任,未婚者,鼓励在此处成亲,大约还有5万的民籍为军中管。”
程丹若问:“剩下还有多少人口?”
“大同府一共七个县,在册的人口大致有十万人。”谢玄英有点拿不准,“实人口就难说,要等税收后才有个数。”
她缓缓点点头,坐下冷静:“怪不得陛下敢让你赴任,大同一半是军管。”
也难怪常知府这么没用,知府头上的婆婆太多。
武有总兵、副总兵,文有总督、巡抚,知府要是没有本事,干啥啥不成,桎梏太多。
“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屯田的问题。”他揉揉额角,“清算军屯民屯的数目,招募流民,开荒耕种。”
程丹若不懂:“与军屯有何关系?”
谢玄英说:“我也是才知道,因战事连绵,许多军士弃田逃亡,田亩为当地豪强所占,转为民田,也有一些军屯过遥远偏僻,转佃给民户……具体况,要等我亲自看过能说道。”
程丹若问:“你打算怎么做?”
“丈量荒田,收废田,军转民的,与指挥使司交接清楚。”谢玄英叹,“恐怕接下来数月,我只能忙此事。”
“农桑为本,弄清楚才好做事。”程丹若道,“其他的事怎么安排?”
知府作为行政长官,有三个要工作:宣风化,平狱讼,均赋役。
风化有两点,祭祀教育,狱讼最好理解,要充当官,判决百姓官司,赋役要是税收与徭役。
此外,还要统管各各面的工作,籍帐、军匠、驿递、马牧、盗贼、仓库、河渠、沟防、道路、清军、巡捕、管粮、治农、水利、屯田、牧马。
“狱讼交给邢师爷,让他核查往年的卷宗,整理出案卷,待我归来评判。我出行期间,也留心各地风评。”谢玄英思索道,“今开科考太匆忙,以先放放,但教化民众是必行之事,当作旌表。”
想想,又说,“河渠、沟防、水利,我外出时一起查视。”
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一个个去,还是一道巡?”
谢玄英反问:“你说呢?”
程丹若仔细思索片刻,迟疑道:“我看以一个个去,一个县城来两天,这样便你家休整,也免得他们听见消息,提前准备糊弄人。”
谢玄英瞧瞧她。
程丹若:“?”
“嗯。”他压平嘴角的弧度,“依你。”
又道,“我不在的时候,衙门里的事尽数委托你。急的事,你为做,不急的事,你帮我草拟,我来也好快些解决。”
即便从未怀疑过他的承诺,亲耳听到他这么说,程丹若还是很高兴。
但想道谢之际,话盘桓在嘴边,忽而说不出口,只好抿抿嘴角:“这活儿有点耳熟。”
谢玄英白她:“明知故问,要不要也给你封个大学士?”
“虚名倒是不必,师爷的俸禄,该多发我一份。”她说。
他头也不抬地说:“行,我的俸禄分你一半。”
“一言为定。”程丹若迅速敲定。
“我缺你脂粉钱?”谢玄英故作没好,拉她坐下,“拿钱,就替我参详参详,七个县先去哪儿?”
程丹若道:“怀仁。”
“为何?”
“近。”她道,“同在北,大同与京城也有区别,你虽然没有大症状,但最好不要太辛劳,以免生病。”
谢玄英慢吞吞地说:“原来此,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他抬起眼眸,睫毛微颤:“以为你是舍不得我。”
程丹若:“……”谁舍不得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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