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长政见状忙笑着打岔:“应该谈不上抗命吧!外边雨那么大,士卒们大多连蓑衣都没有。今早天一亮就冒雨赶路,被淋的浑身湿透正需要烤干衣服好好休息,这会儿再出城追捕会让士卒生病的,所以贵使看在本家的面子上,宽限一日如何?”
织田使者避让开浅井长政套近乎的举动,冷着脸傲然道:“浅井备前守殿请自重!不要以为是主公的御由绪众便不知轻重,我再问一遍,诸位殿下是要视主公的军令如山于不顾,坚决要抗命吗?”
浅井长政的面皮涨的通红发紫,脸颊像被抽了一把上似的火辣辣的疼。怒瞪那使者一眼道:“哼!贵使说话还真不客气!本家这就入城与总大将说项……”
织田使者这会儿才察觉几个人的表情不对。担心放浅井长政去坂本城里说自己的坏话。连忙拦住浅井长政的去路,冷笑道:“不用白费力气!就问你们到底是遵命还是抗命!”
朝仓义景铁青着脸问道:“遵命如何?抗命又如何?”
“遵命什么都好说,抗命就……”
“不会抗命的!请诸位殿下放心!”明智光秀忽然走进来,一把推开那碍事的织田使者。笑眯眯地说道:“主公着在下来传令,刚已查知比叡山延历寺窝藏正亲町上皇,决定在坂本城内召开军议,商讨大军围困比叡山延历寺的事宜,追捕坂本军的任务就此注销,请诸位殿下放心不会有什么抗命的事情。”
“这就好!本家还以为总大将要对我等开刀呢?”浅井长政看见那小姓惊慌失措的退到角落里,阴着脸说道:“这使者方才传信的语气傲慢无礼,对我等有身份的武士很不尊重,我长政要把刚才的经历一五一十的禀告总大将。绝不能放任这种狐假虎威之徒坏了总大将的名声!”
明智光秀无视那使者哀求的表情,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只要能让几位殿出口气都是值得的……”
一场危机被明智光秀及时赶来所挽救,其实放弃追击也是织田家的谱代家臣规劝而来的,大雨滂沱让北方四国联军去追击中条时秀所部实在太过分了点,织田信长下令的时候也有点惩罚他们的意思。无非是恼怒这四家疏忽大意放中条时秀逃离。
可他当时就没细想自己这么做有多么不合适,表面上统率十五万大军的总大将,立军法抓刺头明正典刑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可他毕竟只是联军的名义总大将,相当于盟主的地位而不是主从君臣的关系,各地大名没必要听他的号令,想让他们行动那得把人请过去好好商量,说动这些大名才能联合出兵,绝不是一纸诏令让你向东就不能向西。
好在织田信差醒悟的快,更妙的是恰好此时有一个台阶让他下台,搜捕队从抓获的残党口中得知正亲町上皇的行踪,中条时秀为分散织田信长的注意力,把正亲町上皇先行送到比叡山延历寺上避难,这简直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个绝好理由,于是前面的诏令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废除了。
当初设计攻击坂本的目的有二,一是拔出源义时埋在畿内的钉子,二是抢回逃出京都的正亲町上皇,现如今中条时秀带着所部狼狈逃窜,只有宇佐山城里的大河内国纲在做困兽之斗,钉子已经被彻底拔除,同时成功获取正亲町上皇的行踪情报,这两条都已经基本达成。
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可以宣布坂本讨伐战的圆满成功,至于继续纠结中条时秀逃到哪里也没太大意义,具体是逃向越前往加贺逃跑,还是去其他地方占山为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他们逃出畿内就足够了。
“比叡山延历寺竟然把本将派去的交涉使者打出山门,还敢蔑称我等联军是暴徒,简直不可理喻!不可救药!”织田信长抽出肋差猛地插进地图上延历寺的标识上,恶狠狠地说道:“所以我信长要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目标,比叡山延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