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渠之孙女嫁入鄂国,自然是不能为侧室,但鄂侯诸公子中并非只有公子鲳一人可备选。世子鲢刚及舞象之年,且鄂侯本也不会让他来娶敌国公主,以免动摇国本。其余只有公子鲲与公子鲳了,越是这样看着与君位继承根本无关系的公子,才越适合去迎娶。所以鄂侯一旦允亲,定会在此二人之间挑选。」
「正是如此,所以妾才心急如焚哪!」周氏越听越焦虑,不住地搓着手:「先生的法子是什么?」
「楚乃尚巫之国,定亲之前,必须要先合八字。楚国公主的八字已送入太卜官署,接下来君上定会将公子鲲与公子鲳的八字也送入卜官署测合,夫人不如想想办法,让测合的结果按照夫人的心意走。只要公子鲳的八字与楚国公主不合就行了,谁娶她都无所谓了!」
「卜官署?」周氏有些恍悟:「《易经》本出自先祖周公旦,卜官署里倒是有几个出自周公府的门生,似有些手段可使.只是……年深日久,只怕他们不认旧人了。」
猗恭淡淡一笑,将案上的扁木盒向前一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赤金头面夫人还是使在刀刃上为好!」
「这……」周氏大受感动:「先生为我母子出谋划策,怎能不收呢?」
「夫人一片爱子之情,猗某若是收了此物,才是真真的落井下石之举。」
「先生真乃高义之士也!」
正如猗恭所料,一切都按照周氏的设想进行着。太卜署将楚国公主的八字与公子鲳先合,结果是「凶」;可与公子鲲的八字相合的结果却是「大吉」。鄂侯驭方陷入了踌躇之中。
在崇尚阴阳神秘之学的西周时代,莫说是婚丧嫁娶,便是大战征伐之类的国之大事,人们都信奉着不可知的天意。善恶与天命交互作用,乃是人们认识国运与一切事物的立足点。所谓天人交相胜,此之谓也。
可为什么偏偏是长子鄂鲲呢?如果是鄂鲳,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坚信自己对周氏与鄂鲳的绝对压服力,他说的话他们不敢不从。可是鄂鲲……那就难讲了。想起长子面对自己时那对疏离而淡漠的眼眸,再想想那个庭院里还伫立着一个同样形销骨立的女人,他就只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整个鄂国上上下下,除了鄂驭方自己,没人把叔妘的存在当一回事。所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在崇尚礼制的时代,叔妘这样的女人,连妾都算不上。在鄂人的眼中,公子鲲依旧是单身无妻之人,但只有鄂驭方明白,在儿子心里不是那么回事。
可他又能怎么办?合八字测吉凶之时,淮庆为表坦率,还特地邀请楚使芈戟现场观礼,这吉凶结果根本造不得假。何况楚国乃尚巫之国,只怕他们已在私下占卜过了,这个结果已是板上钉钉,再没得更改了。若是在大青泽之战以前,他可以硬邦邦地将楚使赶出鄂境,把熊渠递来的橄榄枝扔得远远的,可是现在……不行啊!成周八师枕戈待旦,他不能给鄂国再招来一个近在咫尺的强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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