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这手艺的还是越来越少了,连我自己家孩子都吃不来这个苦,又有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呵护着长大的?”
将王阿姨的话一一记录,记者报道了这许多新闻,最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是真情流露,竟是不知不觉也被带入了前者忧心杭罗后继鲜人的忧愁之中。
将这段情感激烈的内容标上重点,记者自然是打算强调一番,借此获得观众们的目光与讨论的。
四处望望,加上安霁微信,说明有事及时沟通,记者便慌忙从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场中逃了出去。
直走到厂子栅栏之外,记者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拿出自己的速记本,划掉了刚刚标注的重点——讨论之下,总会有人怀疑这些老人们的情感与初衷,未免让人心寒。
“这个不是挺好的么?我是挺感动的,家里父母那一代不少人都对这杭罗有怀旧的情感。”摄像师看同事划掉了重点,沉默半晌儿,将自己的摄像机安顿好,还是皱着眉头开口。
“这些文化感动人的不就是情感么?谈什么历史,总会有人觉得那都是过去,在书本上,写写,有人知道就好。”
“既然是专访报道,我还是想考虑一下这些老人们看到评论区时候的心情。”都是合作许多年的老同事了,记者也知道摄像师的性格,明白后者也是在为这些人儿们考虑。
“有时候其实也不能怪现在人戾气太重,确实是一些品牌总打感情牌,让不少人也寒了心。”
摄像师当即便明白了记者同事的意思,将手里的机器都收进了采访车,恢复了刚才在厂子里一言不发的模样。
“但愿他们将来能做出更大的成绩,到时候就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在靠打感情牌生存了。”踏上采访车,记者的声音随着车门的关闭一道停了下来。
“咔哒,嘭!”
“咔哒,咔哒,嘭!”
采访的人走了,厂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丝毫没有被前者影响半分。
“好,有进步,要不说你学的是真快!”张阿姨毫不吝惜夸赞安霁的话语,看着面前这一板一眼做事的姑娘儿,张阿姨心里就觉得踏实。
有安霁这样踏实肯干,又能创新的传承人,不敢说能不能帮上同行如何,至少杭罗是不会断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上了!
有了安霁,张阿姨是真的放心了,自己不至于对不起家里传了几代人的手艺,也不至于对不起千年前的祖师爷把这门手艺在杭州发扬光大。
“来,你过来打两个结我看。”示意安霁放下手里的活计,张阿姨拉着人起身,“这个可是经常要用到,你练的还是比我们那个时候少,时常要恢复一下,不然就会手生。”
看着面前两根头发丝般的蚕丝线,安霁不由得屏息。
继而用左手大指按住交叉点,叫右手上的丝线顺着大指绕了个圈,夹到之前那交叉点之上,继而又将左手的丝线从方才那圈中穿进去……同那古书上一模一样的流程,分毫不差。
“你手这里按的松了点,你看这个结和我打的,是不是大了一点?”张阿姨一边盯着安霁,手里都能打出个比后者打的结还小几分的,这功夫当真不是一天半天能做到的。
“不过真的很不错了,我在那个时候,还没耐下性子来呢,别提把结打好了。”
一如既往的鼓励,一如既往的耐心,张阿姨生怕少教了安霁哪怕一点点,又生怕把这好苗子也给吓走……
电话总是来的这么不合时宜,安霁只得颇为抱歉的站起身来,拿了电话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