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白与东宫卫一行抵达叶郡时已是深夜, 十骑快马并未入城,而是直接绕去了叶郡一侧的玄翼军大营。
寨门前有兵卒把守,周牧白亮出睿亲王印信,兵吏立即将寨门打开。早有人飞奔进寨回禀, 片刻之后,孟想座下的军师戚文皓领着两个副将匆匆赶来,迎他们到中营大帐。
几人先给睿亲王行了军礼, 戚文皓道:“殿下来得不巧,孟将军罹病多日,此刻正在城中养伤。殿下远途跋涉,不若先歇息一晚, 明日一早微臣即刻接孟将军前来。”
“不必这般麻烦。本王亲自去接孟将军。戚大人派几个亲兵引路便好。”周牧白负手道。
“此刻?”
“此刻!”
戚文皓脸上便有些不好看了。身旁魁梧副将崔耀樑立即上前道:“殿下, 我们将军不慎摔佘了腿,现今天色太晚,城门已关……”
“放肆!”他话未说完, 沈岚已抽出马鞭迅敏上前, 一鞭子挥在他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睿亲王面前这般说话!”
崔耀樑的脸上立即现了血痕。他跟着孟想日久,在军中也颇有威望,而今忽然被抽了一鞭, 立即满脸怒容,狠狠的盯着沈岚。
戚文皓扫了副将一眼, 对周牧白拱手道:“既然如此, 也不敢劳动殿下。还请殿下与诸位大人稍待, 微臣这就着人去接将军。”
“戚大人。”周牧白忽而又慢条斯理的道:“这稍待, 最好真的只是稍待。孤王再不济,也是父皇亲封的睿亲王,莫说孤带来的是军情,即便孤是要与将军秉烛闲嗑,他孟将军,就不必漏夜前来么?”她说着缓缓笑了一笑,那笑容仿佛真心,眼中却冷冽无比。
戚文皓在她的双眸中读出了杀气,心中一凛,忙低头应了,带着两个副将疾步出去。
曲斌皱眉道:“殿下看孟将军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也好,假也罢,明日一早我定要带援兵赴曲阳。”几人附耳过来,听周牧白吩咐几句,都道明白,周牧白道:“见机行事。”
众亲卫点点头,各自打坐歇息。曲斌挨近周牧白低声道:“殿下,有件事,末将一直疑虑在心。”
牧白挑了挑眉,问:“何事?”
“当日荼族阿拓列病笃,曲阳城兵防空虚一事,是孟将军收到了探报,再告诉太子的。孟将军本是自请与战,大军出发前一日,他与几个副将骑马外出,马失前蹄,他从马上跌下摔伤,军医说是腿骨骨裂。”
曲斌看了看周牧白,接着道:“那日是我陪着太子去营中看他,他挣扎着要带兵出战,从行军榻上滚了下来,太子殿下宽慰了他几句,着他好生养伤,就自己带兵出征了。”
帐内点着数盏灯烛,一支烛火燃了大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周牧白抬起眼,眸色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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