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时分,林野萧瑟,一顶大帐内,孟想已端坐在虎皮环椅中。座下除了戚文皓与两个副将,还有多年来与他同立战功的孟府幕僚。众将皆垂手而立,孟想听他们说完,并未立即表示,只沉眉想了想,才问道:“军师看睿亲王此来何意?”
“给太子搬救兵!”戚文皓毫不迟疑。
“太子……曲阳城可救得下来?”孟想换了个说法,大不敬,还是要防着才是。
“将军若要救,自然救得。若不救,便救不得了。”戚文皓话虽模棱两可,却是实情。救与不救,都在一念之间。
孟想环顾众将道:“诸位可有良策?”
一众幕僚各抒己见,也有道拖延时间的,也有道假意应承的,甚而有道不若将军继续诈病,再将睿亲王请入城中,着几个美人陪着,少年风流,且过些时日再谈。
“堂堂亲王,要什么美人没有,这城中庸脂俗粉,还想留得住她?”孟想松了松手指骨,淡淡道:“何况,本将军想要睿亲王知道,不是本将军不想救,而是鞭长莫及。”
戚文皓心中明了,献计道:“那也有法子。”他上前两步,如此这般分说,孟想听得点头,又与崔耀樑道,可懂了?
崔耀樑拱手道:“末将明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中营大帐外边渐有脚步声,续而有人打起了营帐的幕布,两个兵吏架着孟想的胳膊将他扶进来。
孟想倒身下拜,副将在一旁要扶,被他一手挥开。
周牧白冷眼看了一会,等他艰难的跪了拜了,才笑道:“孟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起来吧。”
两个副将忍着气,扶孟想起来。周牧白也不需他们回避,直将曲阳城被围一事分说明白,却隐了太子中毒之情,末了道:“请孟将军即刻点兵解围。”
孟想沉眉道:“竟有这等事!”言罢想了想,道:“曲阳救急,实乃大事,末将这就与众儿郎商议营救之策。殿下金贵之躯,跋涉辛苦,请暂且到营帐中歇息。”
周牧白如何不知此乃搪塞之词,却不动怒,纸上谈兵般曼声道:“将军尽可慢慢商议,只是破晓之前,孤王定要领十万玄翼军奔赴曲阳。”
孟想还颇为隐忍,几个副将脸上已是变色,其中一个年轻将领甚至将手按在了佩剑上。
周牧白淡笑:“且余下的五万精骑,孤王要全部带走。”
“殿下!”崔耀樑上前一步,一张方脸髯毛皆立,“殿下久在宫中,领兵作战之事还是交给我等粗人去想罢。”
沈岚执着马鞭,护在周牧白身前,冷笑道:“殿下与将军说话,你算几品几级,竟敢顶撞于殿下!”
崔耀樑一张脸都成了猪肝色,扭头瞥见军师戚文皓使了个眼色,立即对着孟想下跪道:“将军,叶郡守备关系国之门户,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请将军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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