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善堂,后院木亭。
哗啦啦的雨声,雨水从亭盖上滑落,滴入沟渠,涓涓水流汇聚,围绕着假山水流动。
古朴的木亭中,有一台青石圆桌,桌上放着一盏灯笼,长明烛在笼中静静燃烧,如微弱的萤火般照亮了亭内的空间。
桌边有四个石凳,但只坐着两人,白芷和童立元相对而坐,夹菜饮酒。
桌上摆的都是些凉菜,油炸花生米、酱牛肉、卤肥肠、白切鸡、拍黄瓜...
童立元夹一粒花生米,小酌一口:“还有两月时间,便是中元了,白芷小姐可知今年书院考试定在何日?”
“怎的,你还想去参加?”白芷一边饮酒一边抽旱烟:“你若有这想法,我破例也给你申请到名额。”
“小姐开玩笑了。”童立元笑一声:“我都四十多了,连东城秘境都入不了,哪里还能去参加考试。”
“算你有自知之明。”白芷放下酒杯:“可惜,你当年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摆渡过鬼门关,去阴曹地府走一遭了,说不定能有气运翻得生死簿,添上三年五年的阳寿。”
“哪里是临门一脚啊。”童立元摇头:“我当年自以为在年轻一辈里,就算当不了第一,也是一流,可来了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我顶多算二流之辈。”
“哪有。”白芷吐出一口烟雾:“你太高看自己了,三流都很勉强。”
“小姐说话真是直来直去。”童立元苦笑。
“我向来如此。”
白芷把烟杆伸到童立元面前,童立元很熟练地把翡翠的烟嘴取下来,抖掉烟灰,取桌上纸包,剥开,把当中的沉香丝倒进去,然后装回烟杆。
未燃尽的火星点燃了沉香丝,散发出阵阵木香。
白芷又抽了一口,问道:“你当年,是第二十八出局的,我没记错吧。”
“没错。”童立元回话:“一共就只有三十九人参加考试,我第二关就出局,实在是惭愧。”
“庄兴的双亲,庄岩和颜问梅来我正善堂,是在你来的两年之前,那一年,庄岩不过十七岁,颜问梅十五岁,是年纪最小的两个考生,他们,是当场的头筹,夺得了一二两名。”
童立元一愣:“他们难道出身名寺名观?”
白芷摇头:“颜问梅是灵宝派亲传,庄岩乃异人,虽生有异像,但并未入寺入庙修行过,且当年共有七十六人提名,不乏各派亲传,天赋绝伦之辈,但无人质疑他们的一二之名实。”
“庄兴小友的双亲,竟是如此惊艳之才么...”
“你猜猜当年谁是第一?”
“小姐这样问,难不成,灵宝派亲传败给了无门无派的庄岩?”
“正是。”白芷放下烟杆,夹一片酱牛肉,沾上干辣椒粉:“庄岩虽无门无派,但天生灵力似海,他出生那日,蜀城下得十年难一遇的暴雨,我循着灵气波动,找寻到他,后才有他参加考试的事情。”
“我记得那日暴雨,和今日,简直一模一样。”
“小姐的意思是...”童立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