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决心赴死的人,本就是最勇敢的。
苏乙也不想劝一个亲手杀了这么多亲人的人继续活在世上饱受煎熬。
如果人间就是地狱,何不超度他远离?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宁可鬼道凶,不欲人道穷。尔不乐人道,我当复奈何?
福生无量天尊!
近了。
更近了。
杀!
苏乙冲天而起,下一刻,血浪飚溅,人仰马嘶!
这一战,苏乙倾尽所学,没有留手。
他杀得兴起,杀得痛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杀穿了骑兵队列他也不走,还要折返回来接着杀。
杀得敌人胆寒逃走都不不依,他还要追着杀。
援兵来了也不跑,杀完追兵杀援兵。
只杀得尸首满街,再也无一活人。
饶是苏乙内力雄浑,这一通酣畅淋漓的杀戮下来,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气蒸腾。
一身白衣早就成了红的,他拄刀茫然四顾,煞气依旧凛然,犹如地狱修罗。
苏乙这一战,刀下两百余亡魂!
城中守备蒙军几乎被他屠戮殆尽,剩下的也都躲着不敢出来了。
戍城的蒙军以及城南七里外有处蒙古军营,正在调兵遣将往这里赶来。
不过苏乙杀心已泄,不愿留在这里继续等了。
这院子以前的确是住着养蚕人,所以才种了这么多桑树。
后院里原本还有一排蚕房,不过如今全都坍塌成废墟了,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年久失修所致。
现如今中间一排屋舍中,最右边是厨房,里面飘出一股很奇特的香气,显然正煮着东西。
中间堂屋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听起来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叽里咕噜的说的都是蒙语,苏乙一个字都听不懂。
听声音里面有不下十人。
左边的屋子看起来是卧室,不过里面是空的,暂时没人。
前院有个马槽,里面绑着十多匹形态各异的大马,一个身材健硕的马夫正在给这些马匹准备草料。
前院还有一些穿着奴仆衣服的女人在忙碌,苏乙看到一个女人从厨房端了一大木盘煮好的肉出来,向中间堂屋走去。
那肉香味飘香十里,苏乙闻了都有些食指大动。
苏乙找了个没人的卧室,提着苏三七潜了进去。
屋子里有股难闻的腥膻味,看起来是个男人住的房子,墙上还挂着牛角和弯刀,以及一身破旧的甲胄。
哪怕苏乙再不了解历史也能看得出,这甲胄必然是只有军官才有资格穿的。
看来这庄园的主人,不是蒙人贵族,就是蒙人将领。
待会儿且看这些鞑子们配不配合,如果识趣倒也罢了,若是不识趣……
苏乙把苏三七放在床上后,立刻检查他的伤口。
苏三七伤得很严重,而且失血过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乙觉得自己也没有太多办法。
现如今只能用内力为苏三七吊命,然后缝合他的伤口,再开些温补的药,看能不能把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如果苏三七发生感染或者其他什么不可控的症状,那苏乙就只能看着他死了。
苏乙是人,不是神。
嗯?
貌似可以给他画一张续命符,这样一来最起码可以保证他不会因为伤势过重而生魂离体,七魄消散,变成醒不来的植物人。
不过要画符的话,朱砂、毛笔、墨汁、香火、烛台这些绝不能少……
苏乙倒是也可以用血为墨,把续命符画在苏三七身上,不过那样一来就是透支他的魂力,哪怕人救活回来,以后也会因为魂力虚弱,而变得精神不济,时长昏昏欲睡。
不到万不得已,倒也没必要走这一步……
苏乙心下思索着,手中却飞快忙碌着,用这个卧室里现有的东西帮苏三七清理伤势,处理伤口。
很快,苏三七的状况就暂时稳定下来,不过还需要苏乙进一步处理。
他看到门后有木脸盆和净水壶,便就着净水开始洗手。
便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奴仆衣服的女佣人,手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她毫无防备进来,一抬头看到苏乙,顿时大吃一惊,脱口就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
苏乙虽听不懂,但也大概猜到她问的应该是“你是谁”之类的话。
他二话不说一步迈出,下一秒就到了这女佣面前,一手接过她手上的被褥,一手伸手飞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这女佣顿时浑身一僵,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一双眼睛惊恐地骨碌碌乱转。
苏乙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再顺手把被子放在桌上,便不再理会她,迈步出了大门。
院中的女佣下人们还都在各自忙碌着,竟没有一人发现有不速之客闯入。
苏乙微微一琢磨,脚踩蛇形步,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庄园大门口,然后伸手点住了两个在门口正聊天的蒙人壮汉。
这两人腰间都别着弯刀,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应该是类似于护院之类的角色。
点住了这两人,苏乙又顺手从里面扣住了大门。
正要大摇大摆走进院中,和此间主人摊牌,他突然一犹豫,手掐法诀,默念净身神咒向之前那个阴气森森的桑树林里看去。
这一看,苏乙顿时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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