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付出这些,十七也不能懈怠了。
保护苍木是她之所求,搅混草原是他之所求,十七不能让他白白费心。
她开始重新掂量自己在草原的所作所为,十七是个没有故乡的孤魂野鬼,从未想过哪块土地值得深深眷恋。而夏泠对于南煦那份执著而深沉的情义,令她很难理解。当初他能够为了搬掉北祁的好战之将,毅然服毒;随后恢复健康之后,从来未曾间断过他的筹划。
既然自己没有家乡,那就将他的家乡当作自己的家乡吧?不能理解的逐渐理解,不能明白的慢慢明白。
十七抬头看着天边,雪霁之后,红日初升,万山染尽胭脂色。
一种混沌苍茫之气充盈全身,站在大漠草原上回望南煦。那个她生活过短短几个月的南方,承载着她所爱之人一生的眷恋。即使他被迫背井离乡,他的梦里仍然记得那片十里荷香的故土。
十七感到他们之间似乎又有了什么相通之处,她向着敕策堡快速赶路。
玉修罗不愧是萨满大人的好马,不过一天的时间,赵十七便回到了敕策堡下。但见浓烟滚滚,喊杀连连。
十七停下马步,掏出一张银狼面具扣在脸上,心想,迟丹打敕策堡,打了三天了罢。
迟丹试图夺下的敕策堡,本属于天连山西端的悍匪胡布。胡布曾经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将军,带的土匪也有相当一部分出身于草原军人,他们这些人身材粗矮,手臂长而有力,弓射骑马都矫健灵活的。这么多年来,迟丹与他彼此忌惮,又相安无事 。可是一旦开始划破平静,就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胡布与迟丹交战进入了最激烈的生死相拼。
这些年,彼此都知对方是个人物,却从不能当面交手,因大家都知道双方一旦火并便是生死与授。胡布使的是粗长板斧,迟丹用的是灵便的弯刀,弯刀和板斧在空中撞打出雪亮的刃光。迟丹与胡布均已热血累累,猩红的色泽洒在他们脏黑的衣袍上,越发显出了丑陋与肮脏。
匪徒们都混战在了一处,近身肉搏很快便会有一个高低分较了。
天上的大雪仿佛被匪徒们的热烈所激怒,再次铜钱般大小地从天空中重重坠落,白雪中无数黑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快看,快看,是什么人?”有几个小匪徒忽然看到雪中发生了变化。
那密密的雪片犹如散乱的布片在风中呼扯,阴沉的天空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空中揽动。
雪片自风中帘幕般打开,玄云悉至,飘风先驱,一团白光耀目中,人们看到一匹玉色的雪马仿佛天外流星一般,突然出现在战场的中心。
雪回风舞中,白马上的人白衣飘然,黑色的长发在白雪肆虐中,飘逸如黑绸。
她仿佛一只落入凡尘的青鹤,孤高而娉婷地注视着面前陷入血战的两个人。殷离桃带着手下高呼起来:“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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